鬼零叹气,算了,就这样吧。
能动用的巫力用光了。
原先自己还很自信,巫力够用了,可男孩现在这情况,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还得继续捉虫,再说,还有那个男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难道这么快就要再向神树祈祷吗?
鬼零摸摸眼睛上的封印,还是等等再说吧。
他闭上眼,在男孩身边打坐,加快巫力恢复。
男孩看似睡梦中换了一个姿势,侧着身,胳膊刚好搭在了胸口前,把胸前挡住。
他是谁?为什么帮我?还要用血救我?
不管这个人有什么目的,早晚都会露出来的。
男孩闭着眼,不再多想,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早孩子们喝过稀汤寡水的粥,陆陆续续离开屋子,出去干活。
鬼零瞅着男孩的胸口,眼神有些期待。
但是男孩就像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似的,背上大筐。
鬼零心里有些失望。
这小子那么机敏,不可能没发现啊?现在又没人在,他可以趁这个机会吃啊。
他难道都不饿吗?
一碗能照见影子的粥管什么事?
就算是孩子也吃不饱啊。
鬼零一路跟着,眼睛一直盯着男孩胸口。
很希望他能抓到一切机会偷吃,可是男孩就是不吃。
急的鬼零都恨不得亲自塞他嘴里了。
忽然,鬼零冷冷的看向远处。
那个该死的男人,又过来了。
鬼零刚准备出手把这人收拾了,但是那男人开口说的话,让他决定再等一等。
“今天你和我们下去。”
男人把他后背上的筐扔到了一边,领着他等在了洞口前边。
所有的人都到齐了,那个操着东北方言的大汉一挥手,“放血。”
男人撸起男孩的胳膊,有些讶异,男孩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哎哟,不愧是能冒充圣婴的。”男人满意的笑着划了浅浅的一刀。
鬼零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次划的不深。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这口气松早了。
男人把血抹在自己身上,又拎着男孩细瘦的胳膊,递给领头的人。
领头那人嫌这血不是刚流出来的,又来了一刀。
鬼零皱着眉头,心念急转,照之前一袋子的血量来看,划了他两刀只是个开始,但是,不管怎样,有变化就是好的,或许更危险,可是危险也意味着机会。
他有些担忧,不知道男孩能不能挺过去。
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上的封印,实在不行,他只能向神树祈祷了。
等所有人身上都涂满血之后,所有人依次钻进洞里。
鬼零注意到,男孩的血很有用,起效果的时间长一些。
但是其他的孩子就不行了。
有些孩子的血效果没那么好,时不时就要被人划一刀。
鬼零眼神很冷,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有孩子坚持不住,会被放干血的!
没想到离开了那里,也会有这种类似的事发生。
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很快,出现了第一个死去的孩子。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个死去的孩子,让男孩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得补上别的孩子的缺口。
洞口很深,前边的路还好,后边的路,身高超过一米的人,必须要跪着爬行,男孩身高有一米多点,只需要低着头,就能在洞里直立行走,能节省他很多体力。
鬼零本来是可以站着走的,反正两个位面,又触碰不到。
但是站起来走就看不到男孩脸色如何了。
他果断跟着跪下爬行。
这个姿势让他想到当年在那里的时候,成年累月的跪着。
那时候是对着神树。
近身侍奉神树是大神官才有的特殊资格,在神树下跪到天荒地老,宇宙重开。
跪的他都忘记了怎么走了。
没想到离开那里,竟然有一天还要跪。
但他现在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男孩的情况越来越差,似乎下一刻就要闭上眼睛,身体都在摇晃了。
昨晚不该把虫子全都给用掉的。
鬼零下定决心,如果男孩真有什么万一,他就要请神了。
终于走到洞的尽头,鬼零看着前方的房间,脸色有些诡异。
这是墓吧?
问题是,他怎么又和墓干上了?
真的因为自己的姓不好?
鬼零看着小孩,毫无愧疚的甩锅,肯定是你的问题,所以才让我刚来就下墓。
墓室外的墙壁上有个莲花刻图,里边有只蝎子。
鬼零只扫了一眼,兴趣缺缺。
男孩情况不好,已经昏迷了,但是鬼零看到他们难得的给男孩伤口涂了伤药。
这让鬼零放心了不少,可能考虑到回去的路上还需要男孩的血,他们好像没打算要男孩的命。
其他的孩子们基本全死了,还有几个也快死了,被扔在一边,进气少,出气多,鬼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停了呼吸。
但是昏迷的男孩就是个累赘,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得保护他不能让他死了,没人愿意带上他。
最后男孩竟然被独自扔下,也没留个人照看他。
鬼零虽然很生气,但是,机会来了。
等他们都走干净了,鬼零运行起巫力,显现出来,有些不忍的把小孩抱在自己怀里。
小小的身子,轻飘飘的,一摸全是骨头,硌手的很。
他看了看涂了药的伤口,轻轻吹了吹。
其实他也看不太明白药有效还没效,反正他觉得,伤口没有发炎烂掉流黄色的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为了保险,他指尖凝出巫力,用巫力在男童额头上画着符号,一边嘴里轻声浅唱,在小孩的眉心凝出一个只有鬼零能看到的符号。
他在为男孩唱“祝”,也是一种咒,这是他仅会的白巫术了,大神官的必修基础课。
有了他的祝,男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会平平安安,遇难成祥。
男孩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鬼零发现了,但他这会儿不能立马消失,孩子还在自己怀里抱着呢,突然消失,孩子肯定得摔个结实的。
他只能快速把男孩放下,可是就这么一会会儿的时间,男孩已经清醒过来看到他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既淡然又清透。
这时候在男孩眼皮子底下消失,有点太蠢了。
鬼零的谎话张口就来,“我是鬼,再不闭上眼睛,我就把你吃掉。”
男孩的反应很奇怪,非但不怕,眼睛里竟然还带了笑意,“我让你吃,但是吃我之前,能不能再抱抱我。”
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怕?!
鬼零有些哭笑不得,他顿了顿,还是伸出双臂轻轻的把他抱在怀里,然后,果断把他敲晕。m.χIùmЬ.CǒM
又抱了一会儿,担心男孩醒来再看见他,他才抽身消失。
等等,这孩子应该知道抓住机会跑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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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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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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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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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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