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以为她第一个问题会问的比较刁钻，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侧过脸，古怪的凝视她。
“没钱！”
“……没钱？”
“不应该啊，你作为一个重症精神病人，就这么放出去，万一你伤及无辜，那就悔之晚矣。”
王也给她一个白眼，说道：“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而且，我得的只是幻想症，并没有暴力倾向，哪来的危及无辜，你这担心纯属是多余的。”
小护士愣了愣，而后讪笑。
看向王也的神色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真可怜！
八岁就遭病，还是精神疾病。
为治病倾家荡产就算了，最后还连治疗费用都付不起，只能回家等有钱再来，这对一个家庭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幸好，现在终于要痊愈了。
等出院以后，他只要吃药控制，保持心情舒畅，病发的几率应该很小。
“咳咳……说的也是。”
回过神，小护士轻咳以掩饰尴尬。
“赶紧吧，我还要看新闻呢，可没那么多功夫陪你耗着。”
“真不友善。”
王也懒得搭理她。
自己可是精神病人，哪来的友善。
我让妳问问题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妳还计较这么多。
不知好歹。
“新人真是麻烦。”
王也沉默了会，就开始低沉讲述：“八岁那年，我正在家里玩堆积木，忽然有人叫了我几声。”
“是神明？”
“于是我抬头，看到一个身高只有八十公分，留着长长胡须，拄着拐杖的人，当时我很好奇和惊喜，连忙问他是谁？他告诉我说他叫土地公。”
“土地公……他为什么要找你？”
“不知道，我当时年幼，只顾着和他玩，并没有问他。”
“很可惜呢！”
小护士一脸惋惜。
王也就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继续往下说道：“我妈当时在做午饭，听到我在和别人说话，就问我和谁说话，我说在和土地公，她听到这，起初并没有在意，可当她把菜端出来时，却神色大变。”
“你干了什么？”
“我把整个客厅够得着的全都涂了鸦，地板也是一片狼藉。”
“看来当时的你病得不轻。”
小护士无语。
王也看了看她，后者却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然后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特别是见到我一个劲的乱涂鸦以及和空气说话，我妈顿时气得一步并作两步冲到面前，把我拎起就是一顿胖揍。”
“随后的几天里，见我一直和空气讲话，我爸妈真的害怕了，连忙带我去医院检查，最终的诊断就是……”
小护士抢先一步说道：“你是精神病，没错吧？”
“要不你来说？”
动不动就插嘴，王也有点不想讲了。
小护士俏脸微微一抽，不再言语，双眸乞求的看着王也。
见她有所收敛的意思，王也很是满意。
“随后，我就被送进这里，刚进来的那三天，土地公就不见了。”
惊讶！
小护士几欲张嘴，可看到王也不悦的神情，就连忙把嘴闭上。
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
“直到第四天傍晚，来人了，是许久不见的土地公，这次回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好像个闷葫芦，一直都是我在说，他在旁边听着，偶尔才插上一两句。”
“但很快的，他又不见了，连‘再见’都不说，大概过了十多天，他又回来了，也变得话痨起来，和我讲解各路神明如何如何。”
“就这样反复出现又消失，他陪了我整整十二年，直到某一天，他和我聊了很多，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看得出来，他有心事，可我不管怎么问，他都不说。”
“一个月前，他再次玩失踪，我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但我错了，这次他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这就是我的故事。”
口干舌燥的王也盯着小护士，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口渴了，你去帮我倒杯水过来吧，记得要温的，冷或者烫的，我可不喝。”
小护士深深的看着他一会，漫不经心的起身去倒水。
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没一会，她就端来一杯水递过王也。
神色古怪的呢喃着：“一个土地公，都见这么久，你怎么不把各路神明都一网打尽了呢？”
“不过，说真的，你觉得世上真的有神明吗？”
小护士在认真的观察他神情变化，她真没想到，有人患精神病严重到这种地步。
完全是超乎她的想象。
在她看来，王也要比那些多重人格的精神病人还要严重的多了多，所以，她不得不试探一下，可惜，她并没能王也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王也一脸平静的摇着头：“这个世界怎么可能真的有神明，我不过是看《西游记》看多了，觉得土地公可怜，才出现了幻想。”
“这么一看，你的确是病得无可救药啊，唉……”
小护士感叹一声。
“小护士，提醒你一声，你好奇心很重，这不是好事，小心变成下一个‘王也’，到时候，你后悔就晚咯。”
小？
你是瞎了吗？
你调侃我就算了，竟然还想辱我。
小护士心有愤懑，挺了挺胸：“哼……我哪小了？”
刚说完，她俏脸顿时微红。
王也认真的打量了下，诚恳的说道：“对不起，我说错的，应该是不大不小，很中庸，和你身材挺般配的。”
“你……”
听到王也在损自己，小护士瞬间气结，刚想呵斥，一想到王也是个精神病人，她便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同时也在心里不断念叨着：对方是个精神病，不要和他计较，对方是个精神病，不要和他计较……
这一招自我安慰，还真管用，她心里的怒气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真会说话。”
小护士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王也夸赞了一声。
“不客气。”王也自然听出她在暗讽自己，但他并没有在乎，而是喝了一口温水，就下了逐客令：“三个问题已经问完，现在你可以离开了，看完新闻我还要吃晚饭呢。”
无语。
但，也没办法，小护士只能转身离开，同时，不忘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胸前，有些不自信的嘀咕着：“丰满很好吗？应该……很好吧，不，我这样就很好。”
她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王也耳中。
“小护士啊，你再继续待下去，可不是好事哟。”王也抬眼看着小护士的背影。
看完新闻，晚饭的时间点刚好到，看到护士拿过饭菜过来各种哄骗其他病人吃饭，王也起身去打饭。
他是整个医院在吃饭这一方面让医生护士焦头烂额的病人。
慢悠悠的吃完饭，再看了会新闻，活动的十来分钟，也就到了休息时间。
走进自己的病房内，王也躺在病床上，压低声音的说道：“你来了啊，时间不多也不少，刚好九点整，很准时嘛。”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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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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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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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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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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