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
巫俊说着就要自己往床上爬,吓得林雪脸都白了。
“你别乱来啊!你的腿还没好呢!”
“没事。”
巫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喝了两葫芦无根水,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希望这次拍片能够顺利点,然后早点脱去腿上的石膏。
每天拖着这俩沉重的玩意儿,他都把坐着上厕所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了。
片子拍完要一个小时才能出来,而且要先让主治医师过目,然后才能轮到他看。
林雪把他推回病房,见他中午的饭放在那里没动,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科室的护士们在闲聊时,没少拿巫俊当话题。
因为这个看起来不错的大男孩,真的很惨啊。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文化,没有钱,自从住院以来,就一直一个人缩在病床上发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看起来惨兮兮的,换洗衣服都是护士帮忙出去买的。
今天拍这个片子,与其说是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不如说是一张残酷的宣判书。
其实不用拍也知道,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医生们都是这么说的,能一直保持不恶化,医生们都觉得超级不容易了。
所以她此时心里,不由生出了许多同情。
“你中午饭没吃吧,”她轻声说到,“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帮你出去买。”
巫俊以为自己听错了。
住院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关心一下他有没有吃饭。
一瞬间,他就想到一个严重的可能性,这姑娘该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这不太好啊!
虽然是个小护士,但也有二十好几了,年龄上差了不少。
不过她身材还是不错的,该大的地方大……
“你傻愣着干什么啊,我问你话呢。”
巫俊回过神,微笑道:“不用麻烦了,我还是自己出去吃吧。”琇書蛧
“你……算了,随你吧。但等下胡医生要过来,你不要乱跑。”
林雪转身离去,心道这样也好,早点适应轮椅上的生活,也不算什么坏事。
巫俊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已经在手机上点起了外卖。
这段时间都是护工帮他在食堂打饭,每天都一模一样,早上稀饭馒头榨菜,中午骨头汤和米饭,晚上稀饭馒头榨菜,说这是标准餐,嘴巴都给他淡出鸟来了。
巫俊知道这是因为肇事司机没给多少生活费,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十九岁的小青年能有几个钱,到现在家里的水电费还欠着呢。
再有就是医生嘱咐过,千万不能吃辛辣食物,他还想要一双完整的腿呢,所以也不敢造次。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喝了无根水之后,他的感觉非常良好,觉得可以适当地浪一下了。
火锅肉和扣肉是必须的,烤鸡翅和烤鱿鱼各来五个,香辣鸭脖、鸭翅、鸭掌先来五十块的,再来两瓶冰镇可乐,估计这一顿也差不多了。
当巫俊在同病房的病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享受着久违的美味时,医生办公室里却是一片安静。
其他医生都下班了,巫俊的主治医生胡为国,也就是劝巫俊截肢的那位,手里拿着厚重的胶片,对着电脑屏幕的灯光露出一脸狐疑之色。
“小曹!”片刻之后,他拿着胶片来到了护士站。
“什么事胡主任?”
“我问你,刚才送过来的片子,确定没有搞错?”
“没有啊,放射科给我的就是这个,我拿回来就直接放到你桌上了。”
胡为国沉吟片刻,然后大步朝放射科走去。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第一医院从建立之初到现在,也就一个双小腿骨粉碎性骨折,也就是巫俊,想弄错都没有机会。
他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从胶片的图像来看,两边的骨头都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而且还只用了短短一个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可是粉得不能再粉的两根骨头,骨髓坏了,韧带脱落了,肌肉乱七八糟的,就像一团打碎的鸡蛋,还被搅了两下,怎么弄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所以当初他建议巫俊截肢,也是有绝对的道理。
这一个月下来,他也每天都在关注巫俊的情况,根据他的经验,巫俊的双腿随时都可能恶化,炎症、肌肉坏死等等,那样就算巫俊再不愿意,也只能截肢处理了。
但神奇的是,预料之中的恶化不但没有出现,他的骨头还奇迹般的愈合了。
这是他从医三十多年以来,听到过最离谱的天方夜谭。
到放射科调出了原始影像,又和值班的医师一起探讨了一番之后,胡为国确定了不是数据出错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巫俊的双腿真的自我修复了。
他心情复杂地来到病房,还没进门,一股浓烈的香辣鸭脖的气味就迎面而来。
他大步走了进去,对正拿着一只鸭掌猛啃的巫俊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能吃这个?”
被医生逮了个正着,巫俊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呃……”
“算了,先不说这个,”胡为国没什么心思管他的晚餐,“感觉怎么样?”
“嗯……味道不错,就是不够辣。”巫俊点点头回到。
“谁问你鸭掌了?我是问你的腿!”
“啊?”巫俊尴尬地放下油乎乎的鸭掌,“挺好的,我感觉差不多好了。”
确实已经差不多了,胡为国在心里说到。
但作为一个医生,他不能仅凭一张胶片就做出结论,还需要更加彻底的检查,做出更为严谨的判断。
见他不说话,巫俊又眨巴眼问:“怎么样啊胡医生,片子出来了吧,我的骨头有没有长在一起?”
“还不错。”
巫俊眼睛一亮:“那什么时候能把石膏拆了?”
“如果情况好,这两天差不多就可以了。”胡医生说到,“但你也别得意忘形,石膏拆开之前,谁也不敢跟你保证什么。”
听他这么说,巫俊心里就有数了,情况绝对不坏,看来距离出院不远了。
这无根水就是厉害,喝了两次而已,效果就立竿见影。以后一定要坚持每天喝一葫芦,说不定就能变成超人呢。
胡为国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院长的电话,将巫俊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番后,院长当场就表示,明天一定会请专家过来会诊。
其实胡为国心里清楚,会诊不过是个借口,主要是让人来看看。
奇迹嘛,总要大家一起见证,那才有价值。
放下电话后,胡为国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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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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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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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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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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