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北狄那帮人,他一掉头又去了西山大营,召开了大半天的紧急军事会议。
眼下一切处理完毕,领着玄参策马回府,已是黄昏时分。
一路疾驰,拐过王府门前那条胡同,眼看就要到家。
“摄政王请留步!”
巷口忽然传来一声娇呼。
穆王府下人男子居多,丫环就茯苓那么几个,也都是闷葫芦,不爱说话。
哪怕后来娶了苏子柒,她和香莲平时说话更是大呼小叫、直来直去的性格,极少听到这般娇滴滴的嗓音。
婉转、动听,如黄鹂鸟的叫声般,悦耳中又掺着柔弱。
听着,莫名让人内心产生一种保护欲,生起怜香惜玉的心。
萧衍还好没什么反应,倒是跟在后面的玄参听的心头一颤,第一时间转头朝声源处望去。
只见拐角处,不知何时停着一辆低调漆黑的马车。
车门打开,一个身披淡紫色大氅,婀娜娉婷的女子,被丫环搀着款款朝他们走了过来。
“兰儿见过摄政王!”
到了近前,女子朝萧衍恭敬一辑,体态绵软轻盈,却并不显轻浮。
一张小脸虽生的眉目如画,也半点没有持美而娇的意思。
一举一动,反倒更衬得人高雅圣洁、媚骨天生。
“兰儿有要事相禀,还请摄政王百忙之中抽出空,能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她眼皮微垂,樱唇轻抿,说话的时候,并未用那双惑人的美目直勾勾去看萧衍,一副恭恭敬敬、行事有度的模样。
玄参从旁看着,简直叹为观止。
原来,她就是西宛国那位鼎鼎大名的第一美人欧阳兰。
啧啧啧,瞧人家这模样,这气度,这举止……
没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尤物。
二人都进茶楼半天了,玄参一个人站在拐角处,仍叹的起劲。
正忘形时,猛不丁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将他拽了过去。
他下意识反击,大手还未锁住对方的要害,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立马欣喜的喊了起来,
“小香莲,怎么会是你?”
香莲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小心打量周围,“小声点,别让王爷听到了。”
玄参看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放心吧,王爷听不到,他和兰公主一块去茶楼说话去了。”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xǐυmь.℃òm
说着,伸手就欲去搂香莲的纤腰,
“难道半日不见,香莲妹妹想哥哥了不成?”
他本是闲来无事,情人间的打闹。
不料香莲这会正担心着自家小姐,哪里有打情骂俏的心思,尤其见他刚才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气的抬脚就踹了过去,
“作死呐。和你说正事呢,正经点!”
打是亲,骂是爱。反正党参是这样一直告诉他的。
玄参挨的多了,也无所谓了,手上用力,一把将人扯进怀里,
“咱俩这关系,小香莲想说什么,哥哥都陪你,不正经也无碍,哥哥保证不说出去……”
“玄参你个登徒子!”
香莲气的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直到玄参受不住疼,松了手,这才恶狠狠的问,“那欧阳兰找王爷什么事?”
玄参揉着被咬疼的胳膊,心里委屈的很。
打是亲,骂是爱。可没人告诉他,咬是什么呀?
“说话呀,哑巴了?”
香莲急的红着眼睛在旁边催。
“我又没有顺风耳,怎么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被催的急了,玄参撇了撇嘴,心不在焉的敷衍道,
“可能,也就是为了帮万红梅求情吧?”
“不是说,万红梅就是她失散多年,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吗。”
“既是为她哥哥求情,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到府里来,鬼鬼祟祟的把人劫走算怎么回事?”
香莲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她和亲公主,身份特殊,怕进王府传出去惹麻烦吧,邀了王爷去茶楼,当然更方便。”
玄参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格,揉了两下没那么疼了,眸子一转,又想到了别的,
“对了,你前两天炒的那糖栗子可好吃了,哥哥今个累了一天,嘴里没味,回头你再炒点呗。”
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想着吃,香莲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火气瞬间又上了头,抬脚朝着屁股又踹了过去,
“关键时刻,屁事不顶,连个人都看不住,王爷都快被人勾走了,你还想着吃,喝你的西北风去吧。”
事实证明,男人和女人的脑回路是完全不同的,香莲觉得天都快塌了,玄参却认为根本就是屁大的事一个,连说都不值得说。
揉了揉屁股,不知想到什么,嘿嘿嘿傻笑两声,不以为意的道,
“要不说你们女人哪,就是喜欢夸大其词,胡思乱想,听风就是雨。”
“人家兰公主一个娇滴滴、软绵绵、手不能打、脚不能踹的小姑娘,茶楼那种地方,你说,她能把王爷怎么着?”
“难道还能生吃了咱们王爷不成?”
“也就是说点事罢了。我要是没点眼力劲,杆子似的在旁边杵着,那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碍眼吗?”
玄参说的无意,香莲很快又听出了不对。
人家是娇滴滴、软绵绵的小姑娘,那她这手能打人,脚又能踹的,又算什么?
扯了扯嘴角,一声冷笑,“嗬,看来小姐说的确实没错,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还想娶姑奶奶进门,你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说完,转身就开始气匆匆的往回走。
见她动了真格的,玄参这才慌了,伸手拉住人
“祖宗,我怎么了?你好端端生什么气呀?”
“你想让我去盯着,我现在就去盯还不行吗?”
“什么叫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呀,昨天你可是点了头,同意嫁给我的。”
香莲狠狠一把将他推开,“看到长得美的女人,魂儿都没了。这样的男人,我可不敢嫁。”
说罢,转身一溜烟跑走了。
玄参抬脚想追,又怕茶楼门口没人盯着,摸着被她咬过的胳膊,半晌缓不过来,
“这姑奶奶到底抽什么风?谁惹着她啦?”
“只是我又招谁惹谁了,眼看好不容易快哄到手的媳妇,怎么能说跑就跑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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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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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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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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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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