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媳妇成亲生孩子,我们做娘老子的没让你们自己掏一分钱。”柳娘子的目光缓缓在几个儿子身上划过,眼中流露出几丝失望,“成亲之后的吃穿住用,花的都是家里的钱。你们自己挣得,没让你们上交一分,全让你们存着攒私房了。”
“都说父母在,不蓄私产。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谁家有我们这样宽容大度的父母?”柳娘子怒道,“我看都是我跟老头子把你们惯坏了,一个个的才成天不知足。眼皮子浅的,连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想刮点油下来。”
说到这里,柳娘子眼神犀利地盯着赵青森的媳妇儿胡氏,质问道:“老三家的,你那堂兄许诺你多少谢媒钱,你就敢把我的乖乖儿往火坑里推?”
赵青森听见柳娘子这话,明显错愕了一下,接着便怒火中烧,逼问胡氏:“你给苹苹说媒了?还是你那个不着调的堂兄?”
胡氏瑟缩了一下,接着便壮着胆子反驳道:“我堂兄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了,哪里不着调了?”
“秀才怎么了?”赵青森怒道,“秀才也不能掩盖他品德不修的事实。”他是真不知道胡氏背着自己给小妹说了她娘家堂兄的亲事,那人内帷不修,专好寡妇娘子,这在文人圈里都是出了名的。只不过他确实文采出众,加之一直没闹出什么事来,所以学政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
这样的斯文败类,哪里配得上自家小妹?
娘家有个秀才堂兄,一直让胡氏得意的不行,她也没少凭着这个在妯娌中间嘚瑟。如今听自家男人在公婆妯娌面前如此诋毁她堂兄,胡氏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面子里子都被人扒下来踩地上了。
她恼羞成怒道:“赵青森你怎么说话的,枉你读了那么多年书,连个秀才都不是,还敢瞧不起我堂兄?我堂兄这样的,不知多少十六以下的小姑娘抢着要呢。要不是看我的面子,赵青苹这样二十未嫁的老闺女,人家还不稀罕相看呢!”
这话一出,不光赵屠户和柳娘子,院子里的其他人面色也都变了!
胡氏的两个妯娌对视一眼,纷纷摇头,真是糊了心了,这样的瞎话都敢当着公婆的面说!
赵青苹这个小姑子除了一直没嫁出去给家里霍霍了银子,其他时候一直挺省心的。胡氏这话把人贬的,也太过了。
胡氏是儿媳妇,赵屠户便是生气也不好直接发作;柳娘子却管不了那么多,她抄起墙角的扫帚就往胡氏身上拍,“我赵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毒妇!你说这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怀虎子的时候回娘家,是谁推着车送你的?麦收时候羊水破了孩子要出来了,是谁顶着日头跑遍了周围村里找了稳婆来?孩子生下来,又是谁一天三餐的伺候你?”
“你不记苹苹的好就算了,你还想要了她的命,你心肝肺被狗吃了!”
胡氏一边躲一边嚷嚷,“那是她该的。我肚子里怀的是你们老赵家的骨血,她一个赖在家里白吃白喝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伺候有孕的嫂子怎么了?”
自己捧在手心疼爱的孩子,被人贬低骂成这样,柳娘子只觉得怒火更胜,她把手里的扫帚一扔,开口道:“好啊,你能耐了,公婆还活着就容不下小姑子了。既如此……”
“那我便出去立个女户吧!”赵青苹忍着不适走出来,打断了柳娘子的话。
她一个姑娘家,早晚都要嫁人的,没必要让爹娘为她跟兄嫂闹翻。为了她说出分家的话,怕是不光嫂子,哥哥们也会心有芥蒂。
更何况,她才穿越过来一天,家里就闹得鸡飞狗跳了。她又不是原主那样细腻好拿捏的性子,若是常在一个屋檐下,日后还不知多出多少是非来。
再者,她虽然梦中得了原主的记忆,产生共情,不怕漏出什么破绽;可身上还有个拼夕夕交易系统呢,她总得弄明白了才好。
立个女户出去住,对她这种有秘密的人也方便一些。
至于跟爹娘的感情,只要好好经营,分开住非但不会生疏,还会更加亲密呢。
“按律例,年过二十未嫁,便是家有父兄,也可以单立女户的。”赵青苹一边帮柳娘子抚着胸口安抚她,一边说道,“我如今也二十了,有手有脚的,小时又跟着三哥识过几个字,也跟着爹娘下乡收过生猪,便是出去立个女户,又有何难?”
“难不成爹娘认为女儿撑不起门户来?”赵青苹故作恼怒,看着赵屠户和柳娘子嗔道,“镇上好多个绣娘都是女户,难道我连她们都不如?”
柳娘子还没吱声,赵屠户便抢先道:“我的乖乖可比那些弱了吧唧的绣娘强多了,你一身的好力气可是随了爹了,你几个哥哥都不如你。你要是出去顶门立户的过日子,那三个混账都比不上你。”
柳娘子气得白了赵屠户一眼,啐道:“大白日的,你瞎说什么胡话?”她闺女的这一身力气,也是导致她找不到合适对象的原因之一。往日里柳娘子最忌讳这个,都不让赵青苹在人前显出自己的力气来。
赵屠户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怕什么?如今不是早些年了,自从昭元帝登基,改革新政,这满天下有本事的女人层出不穷。乖乖继承了我的好力气,若是早些年给她拜个师傅学身武艺,说不定还能去长公主的军里混个女将军当当呢。”
“那些瞧不上苹苹的,自然也配不上她。”赵屠户深知柳娘子的性子,知道刚才胡氏的话戳中她的心了。“我们一手养大的闺女,你还怕她嫁不出去?之前是姻缘不到,老天又想让我们多疼她几年,这才拖到现在。俗话说,好事多磨。苹苹的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柳娘子叹气,看着赵青苹犹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呀,娘真是拿你没办法。”
赵青苹搂着柳娘子的胳膊蹭了蹭,撒娇道:“我知道娘心疼我,可我也心疼娘,不想娘为我的事情忧心。”她看了还一脸不忿的胡氏一眼,轻声道,“娘,三嫂虽然做事不甚周全,可她本心不坏,您就别生气了。”www.xiumb.com
柳娘子轻撇嘴角,正待说话,便见赵青苹对她眨了眨眼睛。她心中轻笑,配合道“胡氏,既然苹苹对你求情,那我便不撵你了。若再有下次,我便直接让老三休了你。”
胡氏低垂着头,讷讷道:“娘,我知道错了。”说完,她便赶紧躲回夫君赵青森的身后。
赵屠户身为大家长,最后说了几句,“行了,都散了吧。苹苹这事,等过几天她身体好了再说。”
一场闹剧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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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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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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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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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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