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碗一放,顺手在桌子上留下饭钱,一个个带着酒劲儿回家睡觉去了。
那男子也把碗里的面条吃完,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放下面钱,朝着县城方向走去。
此时的男子并没有注意到,面摊老板的余光一直在瞧着他,眼见着这男子往县城方向去了,面摊老板看向旁边正在温酒的小伙计。
一个眼色过去,小伙计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跟在了那名男子的后面。
男子并不是第一次来江渡县,因此对于县内的道路还是比较熟悉的。
而像梁家大院这种有名的地方,他自然也清楚具体位置。
只是他在前往梁家大院的途中,并未察觉到自己背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没过多久,男子来到了梁家大院外面,此时他发现眼前的梁家大院已变了样子。
原本悬挂的【耕读传家】的牌匾已经被卸下,大门一侧的墙壁上订了一块长条白板,上面用黑色宋体字写着【江渡县水面警备大队】的字样。
两扇大门也被重新上了漆,面向大门的左侧有一个用木板搭建的简易门房,一名身穿整齐笔挺军服的哨兵正持枪站岗。
此时,三个身穿黑色军服的军官从院内走出,哨兵见状,立刻敬礼示意。
几个军官也纷纷回礼,然后朝着县衙方向快步走去。xǐυmь.℃òm
不远处,刚刚那名男子坐在一个茶摊上,要了碗茶水、一碟瓜子,两只眼睛时不时观望着梁家大院的情况。
这时,茶老板拎着大铜壶走过来,笑呵呵地问道:“老弟,要不要给你续点儿热水?”
男子赶紧说道:“哦哦,行!”
看着茶老板给碗里添满热水,男子开口问道:“老哥,问你个事儿,这梁家大院怎么变了样了,还立了块新牌子?”
茶老板呵呵一笑:“一看你就是有时间没来江渡县了。”
“可不嘛,上次来都一年前了。”男子说道。
“难怪呢!”
今天茶摊的生意一般,就男子一个客人,茶老板索性坐在一旁的板凳上,跟男子聊起天来:
“梁家、任家的事情,你清楚吧。”
“哦,这个我听说了。”
“那就行,是这么回事,梁家没了之后,县长大人就把梁家大院、任家宅院都给接收了。”
“县长是个讲究人,也体恤下面人,他说自己手下人都不能住上大宅子,他这个当头儿的,更不能住好宅子了。”
“所以,就把这梁家大院划给了水警大队,前院办公,后院住着水警大队的家眷。”
“任家大院,被县长大人改成了江渡县独立团的团部,也是前院办公,后院住人。”
男子一听,恍然大悟道:“感情是这样啊,您要是不说,我现在还纳闷儿呢。”
茶老板呵呵笑道:“不用纳闷儿,这都是江渡县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待上半天就全知道了。”
“水警就是江上那艘炮舰吧?”
“对,没错。”
“这么说,炮舰上的人、连带着家眷都住这院子喽?”
“可不,为了能让大伙儿住得宽敞些,县长大人还把梁家大院周围的几个院子买下来,然后把巷道一封,直接合成了一个更大的院子!”
男子听完后,心中一阵暗喜,打听到了那艘炮舰上船员的家眷位置,洪司令一定会重赏他的。
然而男子并未注意到,茶摊老板一边跟他聊着天,眼光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巷口。
没过多久,巷口处出现了码头面摊上那个小伙计,只见小伙计冲着茶老板打了个手势,茶老板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和男子闲聊。
男子正好也想多打听一些事情,索性就和茶老板继续聊下去:
“老哥,我记得之前梁家大院附近可是不让摆摊子的,现在换了主人,这不摆摊的规矩也改了是吧。”
茶老板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县长仁义,说老百姓混口饭吃不容易,只要不影响出行,就让大伙儿随便摆摊子。”
男子点了点头,刚想继续问些事情,他突然觉得背后有人靠近自己。
等他刚一扭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躯向他扑来,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在撞倒板凳、桌子后,男子被来人死死地压在身上。
此时,又有几个大汉扑上来,直接将男子控制住。
“你们,你们干什么!”
“这儿可就是衙门口,我····呜呜呜呜”
男子话没说两句,嘴里就被硬生生塞进了一块脏毛巾。
紧接着,结实的麻绳把男子绑紧,几个大汉像拎小鸡子似的,拖着男子就走。
此时的男子并未发觉,其中一个大汉和茶老板相互点头示意,交流了一下眼神。
看着大汉们押着男子远去,巷口的小伙计和茶老板对视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茶老板微微一笑,俯身把倒地的板凳、桌子扶起,嘴里却骂骂咧咧道:
“这帮县衙的差狗子又发什么疯,好端端的抓走我的客人,他可是连差钱都没给呢!”
在一处潮湿阴冷昏暗的地下牢房内,刚刚那名被抓走的男子像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全身遍布鞭痕、淤青。
旁边,一名大汉将一份供词递给了一个只有九个手指头的男人,嘴里说道:
“九爷,审出来了,是松山县洪天武的人。”
这个男人正是任九,原本他在任安福手下办差时,就负责联络土匪、情报监视的事情。
后来任安福死后,他带着自己的手下彻底投靠了林鸿飞,开始躲在暗处,为林鸿飞打探、监视城内、码头的消息。
而林鸿飞对这些人也挺重视,每月的俸禄比当年任安福在时提高了不少。
所以,这些人自然对林鸿飞感恩戴德,办起事情来也很卖力气。
码头面摊老板、水警大队门口的茶摊老板就是任九布下的眼线之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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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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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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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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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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