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男微笑站在季默面前,这一刻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你怎么来了?”季默淡淡的蹙眉。
“我猜你可能在这里,或者说,我希望你在这里。”若男笑着说。
两人沉默片刻,若男将手中的外套递给季默,“你的外套,谢了!”
季默轻轻抓住外套,两人各自抓着外套的一头,谁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若男抬起头看着季默,突然问了一句。
她难以想象,以后见不到季默的日子将会怎样。
不知不觉间,她仿佛已经中了这个男人的毒,毫无解药的依赖上他的存在。
季默看着外套,眼底闪烁着浓浓的忧伤,他站在那,没有回应。
若男想了想,鼓起勇气开口说,“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想申请延长告别前的时间。我希望能让这次分别具有仪式感,让我们能够毫无留恋地说再见。”
“仪式感?”季默一怔。
“没错,就像人们会到许愿池来许愿,是因为这个仪式不仅代表了期待,更蕴含希望和勇气。既然你又出现在这里,那我就不能轻易放过你。”若男的语气很坚定,坚定到不容改变。
她不允许这个匆忙的见面,再匆忙的不告而别,这样悄无声息的失去,她无法承受。
季默张了张口准备说什么,却被若男打断,“我今年三十多了,早就过了死缠烂打为爱盲目的年纪,本以为不会再对任何人心动,没想到遇见了你。也许这是我的最后一次心动,所以我答应自己要勇敢一次,我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能不能在结束前我们对彼此坦诚一次,我放下我的骄傲,你也忘掉你的过往,我们暂时抛开那些成年人的伪装和束缚。等过了12点钟,一切还是恢复原样。我们就把所有回忆都留在这里,谁也不要带回去。好不好?”
若男眼神炙热地望着季默,眼睛里有太多的不舍和期待,季默被深深触动,不忍心再拒绝她,沉默了片刻,季默不自觉点点头。
若男喜极而笑。
两人并排走着,他们的肩膀时不时的会蹭到一起,周围的建筑仿佛自带着璀璨的光芒,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紧紧裹在一起,他们经过河畔,越过小桥,迎面吹着晚风,这样的浪漫,让人深陷。
最终,两人在教堂前停下,这时,若男突然拉起季默的手,季默一怔,但没有拒绝。
就如若男说的那样,就让两个人放下过往,好好放纵一次,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
就这样,两人牵着手在教堂前的人群中穿梭,很多人正对教堂做着祈祷手势。
若男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在干嘛?在等什么吗?”
“他们在等教堂钟响,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在这等着它响起,为新的一天祈祷。”季默解释说。
若男一听,整个人兴奋起来,“那我也要等。”
说着,若男便闭上眼睛,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虔诚地对教堂做祈祷手势。
季默看着若男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有时候特别像个孩子。”
闻言,若男睁开眼看向季默,不满道,“哪里像。”
季默想了一会,嘴角噙着淡笑,“无理取闹的时候,吃麻辣火锅哭的时候,喝醉了撒酒疯的时候。还有现在,祈祷着等教堂钟响的时候。”
若男望向季默,季默也温柔的看着她。
若男有些意外,原来自己在季默心目中竟然是这个样子,原来他一直都在注意她,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而已。
片刻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若男闭眼祈祷,用胳膊肘戳了戳季默,示意他一起,于是季默也配合着闭上眼睛,祈祷。
教堂钟声敲响,人群陷入安静,若男忍不住抬头看向季默,想要将这一刻的季默深深印在脑海中,想要时间永远定格在此刻。
过了今晚,他们就要分开,从此就要像陌生人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
她会永远记得他们“同居”时的吵吵闹闹,会记得每一个甜蜜的瞬间,更会记住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
浑厚隽永的钟声里,若男缓缓踮脚,忍不住吻住了季默,季默愣住,片刻后,回身拥抱若男。
也许,这是他留给若男最好的“礼物”。
钟声渐消,广场上人群来回穿行离开,昏黄灯光下似乎只剩拥吻的两人……
季默和若男吻了好久,才慢慢分开。
若男抬起视线看着季默,面颊粉红,“这一次,你是清醒的吧?”
季默点点头,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若男低头笑笑,“你觉不觉得敲钟是一种仪式?就像很多生活里的瞬间,如果你赋予它了一种仪式感的话,就会变得充满期待充满幸福,就连道别也显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们一起度过的这个晚上,它就是一个仪式,有了它,我觉得好像和你分开也不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了。尤其是刚刚钟声响起来的那一刻,我就突然觉得很平和,也很心动。”
说完,若男看向季默,眼睛里的光芒楚楚动人,季默努力克制心动,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恢复他们之间的距离。
“十二点过了,我们该回去了。”季默说完,便转过身,决然离开。
这一次,他必须要干脆利落。
若男望着季默逐渐消失在夜色下的背影,苦苦一笑。
也许,这样的方式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既然是季默的选择,那她只能尊重。
若男眷恋地回头看了眼教堂,在原地站了许久之后,才黯然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酒店,在房间门口,他们再次碰面,两个人都有些局促,都忍住不看对方。
“你……”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四目相对,气氛再一次陷入沉寂。
这时候,再多的话语只会让这份感情显得苍白无力。
“我明天要走了。”季默暗哑着声音启唇道。
若男犹豫不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你早点休息。”m.χIùmЬ.CǒM
说完,若男便狠下心进入房间,季默正准备说什么,想了想,最终咽了下去。
算了,他马上就要走了,说再多的话又有什么用?只会让彼此更有牵挂而已。
季默叹了口气,走进房间后将门关上。
这一夜对于两个人来说,简直是种煎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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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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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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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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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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