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露听到罗生叫她进去坐的时候简直不要太惊喜。
她这两天来了好多次,每次都是被这奴才三言两语地打发了。
那传说中的瘸腿大少爷,也果然没有见她的意思,现在可是傍晚,大少爷让她进去坐?
那这意思,不就已经很明显了。wWW.ΧìǔΜЬ.CǒΜ
王露忙将手中的食盒塞给婢子,然后摸着头发抚着衣裙问,“我这一身打扮怎么样?爷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
婢子当然要拍她的马屁,“姨娘这身正好!”
罗生没眼看,“姨娘跟着奴才进来吧。”
说着这话,罗生岔眼看了岁宁主仆二人一眼。
只见那美人樱唇微抿,黛眉轻蹙,眼睫若蝶,翩翩欲飞,双手都搅着手中的帕子,瞧上去又失落又无措的样子。
罗生赶紧收回视线,没敢再看。
乖乖,他都觉得这岁姨娘这般模样也好看得紧!
王姨娘既想进去,但心中却也还有些害怕。
毕竟谢迟恶名在外,她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不明白就惹怒了大少爷怎么办?
偏在这时,岁宁抬头,有意无意般和她对视了一眼。
王姨娘的下巴蓦地就得意又轻蔑地抬起来了,“罗小管家,我这就同你进去!”
罗生都跟她说了自己不是管家,顶多算个管少爷院子的,但是对方就是不听,当下不冷不热地应了句就要往里走。
然后又忍不住看了遍岁宁,可是对方却仍旧没有搭话的意思。
倒是春归忍不住了,“罗小管家,爷没有说别的话了么?”
罗生当即冷笑一声,“爷没说,我看呐,恐是你们还反省得不够,爷心里还憋着火呢!”
岁宁听了这话便柔声开口了,“烦请小管家转告爷,妾身这便回去继续反省。”
王姨娘走在前面,闻言回头目露嘲讽。
岁宁又转而对王露道,“妹妹此去,且告诉爷生气伤身,妹妹当好好帮爷解解火气才是。”
着话乍然一听没问题,罗生没听出来其中的意味。
然而王露一听却是明白了,今夜如果她伺候好了,那在这宅子里就是独一份儿的。
说完这话,岁宁便和春归目送着王姨娘和罗生进去了。
春归在一旁十分憋闷,“姨娘,你怎么这样说?您瞧见没,她那个得意的样子!委实让人生气!”
岁宁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转身,“我们回去吧。”
站得好累,敷衍得这么认真了。
景行院很大,书房紧挨着的便是藏书楼,有好几层。
二楼此刻开了窗,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那一抹细腰回转,往回路去了。
这会儿有人从楼下上来很快到了跟前,罗存又把刚刚岁宁在下面说的话如数转告给了男人听。
罗存这会儿也没把解解火这话琢磨明白。
他老老实实地垂首禀报完。
紧接着就听见了一声轻笑。
谢迟将扇子收了起来,丹凤眼往罗存头顶一略而过。
想起方才在窗边看到的那场景,那般委屈的模样,只让人心底升起一股摧毁的欲望来。
可实际上,那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是有意思。
罗存等了等,随即继续道,“爷,那王姨娘?”
“让她走。”
“啊?”,罗存这还想着对方才刚进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赶出去了。
罗存只惊讶了一下,就离去了。
……
今日是个晴天,入夜之后还有些闷闷热。
春归见岁宁热得有些出汗,起身去把窗户打开。
虽然说岁宁不介意她同她一起睡,但是到底主仆有别,不敢僭越,春归还是打的地铺。
这小院里面的屋子真是简陋,春归一开窗,就听到陈旧的木窗吱吱呀呀。
岁宁睡觉每每都睡得早,连带着春归也被带得早睡起来。
此刻她迷迷糊糊地开完窗户就往回走,然而没走一步,就听到窗外有点响动。
春归脚步停下,“咦”了一声回头看,只有竹影婆娑摇晃。
春归愣了愣,就继续往里走,然而这时候一阵风来,春归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下一瞬却被用力捂住了嘴拎了出去。
几秒之间,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薄薄床帐里酣睡的身形。
岁宁其实也不是很怕热的体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今夜好像格外的燥热,明明她隐约记得白日里也不是多热的天儿。
渐渐地,她还有了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仿佛有什么重物压在她身上,呼吸被堵塞,整个人被掌控着。
岁宁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劲,她猛然一下睁开了眼睛。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微凉的手指擒着她的下巴,“醒了?”,他说。
岁宁眨了眨眼睛,望向头顶的床帐,还是她住的小院子。
不过却是没想到,谢迟竟然会屈尊降贵到这里来。
一双睫毛忽闪忽闪的,杏眼带着朦胧的慵懒困倦,此刻朝着谢迟轻轻眨眼睛,配上那双颊的微醺胭粉,无辜又懵懂,但是因为容貌太过出色,却又平白生出一种勾人的意味。
谢迟垂眸看着她,眸光不由得暗了暗。
见她一副呆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谢迟心情还不赖,所以也不介意再耗点时间让她醒醒神。
然而这一想法在女人带着馨香的柔软手臂缓缓地抚弄上他的肩膀时被打断了。
“爷?”,女人樱唇微启,“您怎么来了?”
岁宁的手已经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虽然谢迟穿衣瞧着清瘦,但是触碰到却发觉他其实并不羸弱。
男人对于她有意的撩拨,脸上也仍旧是一副清冷玉面,屋子里燃着烛火,将他的面容打磨得柔和了好些,衣着正经,手中执扇,端是一副斯文败类模样。
“怎么,不欢迎?”
“是谁暗示的让爷来?”
岁宁正准备说话,男人就用冰凉的白玉扇柄抵住了她的唇瓣。
“解解火,不是你说的?红鸾楼里生出的姑娘,可别说这话没别的意思。”
男人用扇柄压着岁宁唇瓣,身形压在她上方,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春归在外面被罗存放开之后,就被罗生很快拉到了一旁。
春归没看到将自己掳出来的人,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惊恐之中,此刻看到罗生,惊恐转而变成了惊讶。
她又注意到,屋内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烛火。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罗生,罗生示意她安静,继而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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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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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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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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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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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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