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身子起身,这时候春归也刚好从门外进来。
小婢子一脸的愤怒之色,气得脸颊泛红,腮帮子鼓鼓的。
见到岁宁坐起来了,她脸上的怒色消退了些,急急地走过来,“姨娘,是不是被吵醒了?”
她扶着岁宁起来,岁宁听到了外面略显嘈杂的动静,“怎么了?”
她不问春归也是要说的,此刻被岁宁问起,春归瘪了嘴道,“姨娘,她们几个要搬走了。”
春归觉得这个谢大少爷果真是有病,昨夜明明是他点的馥娘去伺候,将人吓了一通之后,甚至都小气地不肯让奴才送她们回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当然毕竟在这院儿里,他权力大,她同馥娘都算不得什么。
但也不至于这样侮辱人。
她们去了一趟什么都没有,今早却让那罗生过来安排其他几个冷嘲热讽的姨娘去好地方安置。
实在是太……太可恶了!
春归没说完之后的话,但是岁宁却已经明白了。
应该说刚来也就一日,除了带着的简单物什,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结果外面的人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岁宁伸指戳了戳春归气鼓鼓的脸颊,被这么一戳,春归瞬间就漏气了。
对上岁宁带笑的眼眸,她又好笑又好气。
“姨娘,您还笑得出来!”
门被敲响,春归皱着眉过去开门。
入目的果然是隔壁的王露,她手中捏着绣帕,打量了一下屋内,随即将目光落在仍旧坐在床沿上的岁宁。
妒色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讥讽,“姐姐可算是醒了,要不然的话,妹妹都没有同你告别的机会。”
王露还记得这个看起来软绵绵好揉搓的岁姨娘说话可气人得很。
当下不等岁宁回答,她就赶紧继续说,“姐姐才醒,可能还不知道,爷今日令人来让姐妹们换住处呢,说是这住处太寒碜了,妹妹好歹是他的人,哎,这不,一大清早的罗小管家就领着人来请我们了。”
“哟,瞧妹妹这记性,刚刚罗小管家都离开了,妹妹好像没见他来叫姐姐,莫不是遗漏了?”
王露说着话,拿着帕子在嘴边轻轻摇,得意极了。
什么遗漏不遗漏的,分明就是这狐媚子昨夜惹怒了爷,才去没多久,就被赶回来了!
哼!虽然她也挺怕谢大少爷,但是也不得不说,这可真是太让人痛快了!
王露将眸光从岁宁那鼓囊囊的胸前和不盈一握的腰上划过。
随即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就领着婢子离开了。
好看又能怎么样,她们离开了,这破旧院子就她住了,这不就是变相地被爷冷落抛弃了么。
春归刚刚在一旁气得不行,但还是记着岁宁跟她说的规矩,王露再讨人厌也是主子。
这会儿王露走了,春归心疼地望向岁宁,想到什么似的,她忙开口安慰,“姨娘……您别太难过,就算她们过去了,可是以那位的性子,肯定很快就会被赶回来的!”
岁宁看着王露离开。
口头挑衅这种东西,对她并不能造成一点伤害。
岁宁觉得原主的这个小婢子真是可爱。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刚刚睡醒,脸颊粉嫩,乌发略略凌乱,看上又呆又乖。
春归看着都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恨不得将馥娘捧在手心哄,哪里舍得让她受丁点儿委屈。
春归服侍着岁宁穿好了衣服梳好头发,退开说,“那,那婢子去给你拿早食。”
“嗯。”岁宁略略有气无力地应着,抿着唇蹙眉。
春归瞧着突然萎靡下来的岁宁,心想果然馥娘还是在意的,她决定快去快回。
别让馥娘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
春归离开后不久,岁宁脸上的那种萎靡之色便慢慢地褪去了。
她抬起眸子往屋顶扫视了一眼,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地在床被上叩了叩。
有人来了,却又离开了。
或许是那个系统使的手段,她现在还是没有自己本来的记忆。
虽然说记忆一片空白,但是岁宁却也并不感到荒芜茫然。
她拥有的记忆是由她所创造的,她的存在便是最重要的东西。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方才在屋顶上的人应当是谢迟派来的。
岁宁轻轻笑了笑。
本来她觉得这个任务不怎么感兴趣,不过现在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了。
总要替自己争取一点舒服的日子过。
春归回来就看到岁宁出神的样子,忙不迭喊了岁宁一声,“姨娘!”
岁宁回神莞尔一笑,“回来了。”
春归点了点头,皱眉看向手中端着的食物,然后踌躇着往岁宁去,“姨娘若是吃不下,咱们还带了些点心来,换种东西吃。”
今早才下的令,厨房竟然就开始在吃食上苛待她们了。
岁宁一看吃食就知道春归这一趟去莫不是又受了一肚子气。
岁宁弯了弯眼,“还成,糕点要同甜汤一起吃才好,就先用这个应付吧。”
谢迟啊。
……
……
天已放晴,鸟雀都从林中钻了出来。
景行院中,罗生前脚刚到,后脚罗存就回来了。
罗生年纪不大,但是在宅子里待得久了,见多了弯弯绕绕,整个人气质就装腔作势一些。
罗存是他亲兄长,前段日子被大少爷派出去做事儿去了。
此刻见到罗存,他“嘿”了一声,“爷又让你去哪儿了?!一大早的就不见人了!”
罗存没罗生话多,没有回罗生的话,只是大步走过来时,伸手准备拍一拍罗生的肩膀。
罗生瞬间跳了老远,“别别别!”
他个武夫,力气贼大。
罗存唇角轻抿,然后往书房去了。
罗生反应过来也追了上去,他也要去找大少爷。
罗生跑到的时候,罗存已经在同谢迟禀报事情了。
谢迟掀起眼皮睨了罗生一眼,泛着冰霜似的漫不经心的冷,罗生低着脑袋退到一边安安分分地等着。
昨儿才是雨天,今儿已经放晴了。
怎么爷瞧着还是心情不太敞亮?
罗存继续道,“岁姨娘昨夜同她那婢子一同睡的,其他姨娘搬走后,岁姨娘似有些难过萎靡,那婢子在安慰她。”
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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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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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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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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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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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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