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也不知长了对什么耳朵,只要她这边稍微有个风吹风动,就飞快的推门而入,掌起了灯,就见小青正攀在床架子上。
虽说蛇没有表情,但青颜感觉,小青此刻的心绪,肯定是悲从中来的。
“主母没事,这蛇不会伤你。”
“那它大半夜攀在这里做什么?吓死我……”慕容久久都快哭了,飞快的翻找着自己的被子枕头,生怕从那里在窜出一条小青的同伙。
青颜看在眼里,心中叹息,圣灵蛇是不世的灵物,西岳养蛇的人,无不奉做圣物,主母这一失忆,却把宝贝当成了瘟神。
可她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青颜姐姐,家主来了。”
外面沉月禀报了一声。
青颜神色一呆,心想,这可是深夜,家主怎么会无端端的过来,正疑惑着,就听门外有问门的小厮道:“家主秉烛处理事务,刚才见栖霞堂的灯掌了起来,问,可是主母不舒服了?”
“没有,只是主母被自己的蛇吓到了,”青颜无奈的回了一句。
说话间,栖霞堂的大门已经开了。
就见由几名护卫提着精致的宫灯开到,家主一袭墨色的披风,正缓缓的走下步撵,登时一院子里里外外的丫鬟奴婢纷纷跪地行礼。
“见过家主。”
凤无殇并不理会他们,抖了抖一身的寒气,已经抬步进了栖霞堂,一路熟门熟路的就走到了慕容久久卧榻。
灯台摇曳。
将这本就布置十分雅致的房间,映的格外古典幽深,但是,巨大的金丝楠木床榻上,女人却像是小可怜一般死死的抱着自己的枕头。
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大概慕容久久这次真的没吓狠了,在凤无殇靠近的瞬间,她忽然委屈的一下就扑入了他冰冷的怀中,哇的一下就哭了。
“无殇。”
自慕容久久失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抱他了,但忽然看到她这样委屈哭的稀里哗啦,凤无殇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叹息。琇書蛧
失忆的她,什么都不懂,夜半一睁眼看到一条蛇正看着她,那滋味定是不好受。
“好了,无事了,这蛇真的不会伤害你,而且它过去还是你的宠物,对你言听计从,”凤无殇显然并不善于安慰人。
这件事情上,他只能实话实说。
“真的吗?”
慕容久久终于从他的怀中仰起头来,但一双眼却是已经哭花了。
“我何时骗过你?”
凤无殇故作轻松的一笑,“它以前都是与你一个被窝睡觉的,如今你一连好几日都不理它,它自然是急着想见你。”
也不知是不是小青听懂了凤无殇的话,它攀在床架子上的蛇头,赞同般的猛点,十足十像是个要糖吃的孩子,却忧伤的要不到。
只能发出可怜兮兮,嘶嘶的声音。
见她果然平复了下来,凤无殇这才放下心来,安慰了一句,正要转身离开,但袖摆却被死死的揪住,低头,慕容久久垂着首,声音低若蚊吟的道。
“无殇……你说过的,你是我的夫,要与我共度一生,自结发到白头……”怎么又要走了呢。
懵懂的慕容久久承认,她现在正的很依赖眼前这个男人,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自己一定要依附他似的。
虽然心里有另外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不该这么做,可她就鬼使神差的这样做了。
凤无殇心头一动,眸光有些郑重的凝望着榻上跪坐着的慕容久久,也是自己一直存着异样心思的命定之妻。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承认,她是他的妻吧。
凤无殇清玉般俊美的容颜,在灯火的摇曳下忽明忽暗,但唇畔却是忽的笑了,不过他的笑很快就凝固在了唇角。
“久久……”
慕容久久的神智再次开始不清晰,看人也模模糊糊的。
凤无殇赶忙将手搁在她的额头,发现竟是滚烫。
“她又发烧了。”
凤无殇凝重的道。
“无殇,你别走。”
仿佛梦呓,慕容久久依旧死死拉着他墨色的衣角,但人却已经咚的一声倒在了枕头上,昏迷了过去。
平静了三日的栖霞堂,一下再次乱了起来,林医师被夜半找了来,架火熬了退热的汤药,而在这个过程中。
昏迷的慕容久久始终没有放开凤无殇的袖摆。
“家主?”
原以为凤无殇会拂开慕容久久的手,但令青颜诧异的是,他非但没有拂开,反而顺手解开了自己的玉带,褪下了外袍。
然后接过青颜手中的汤药,道:“她既是我的妻,那就由我来照顾吧。”
家主居然要亲自照顾主母。
这一认知,一下令一屋子的奴婢都微微睁大了眼,而事实证明,退下外袍的凤无殇,果真与慕容久久共榻而眠。
也不知是怎么哄的,竟真的让半昏迷的慕容久久,一口一口的将汤药喝了下去。
而彼时,将昏昏沉沉的慕容久久拥在自己的臂弯间时,大抵,凤无殇自己也觉的自己定是疯了,明明带这个女人回来的初衷。
是别有用心的。
可如今她却已不是那个狠心绝性的慕容久久,自己竟是鬼使神差的当真照顾起了她……不过,这似乎与他的初衷也没有太多的背离。
毕竟安静下来,学会依赖他的慕容久久,要比那个整日恨着他,怨着她的慕容久久,要可爱的多了。
她竟当真信了自己的话,要与她共度一生,自结发到白头。
“不过你只要乖乖的,与你自结发到白头,又有何不可,”反正她本就是他命定的妻。
“水……”
半昏迷的慕容久久,忽然沙哑的又低喃了起来。
凤无殇立刻起身下床,给她倒了一杯微凉的茶水,小心翼翼的喂进了慕容久久的唇边,感受到湿润的味道。
她立刻狼吞虎咽的喝了整整一杯,方才心满意足的躺会了枕头。
而这大概也是凤无殇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细心的照顾别人,一时拿着空空的茶杯,让他有种新鲜又好笑感觉。
正要将茶杯送下去,睡袍的衣袖却再次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揪住。
“煜华,你也睡。”
喝饱了水,满足般,慕容久久毫无意识的眯着眼,喃喃低语。
但凤无殇原本暖暖的神色,却是变了颜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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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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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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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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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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