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生来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很自然的摇头道:“不记得了呢,仿佛从小有个教养嬷嬷养着,后来记事就入了府跟了小姐。”
帮她换完药。
慕容久久到底还是没将今日的事告诉了宁儿,往事如烟散去,说了又能如何,倒不如让她今后开怀的面对自己新的人生。
“宁儿,若你觉的能动,今天我便派人将你送出京城吧,如今时局将乱……”
“小姐,奴婢明白。”
宁儿忽然淡淡一语,她虽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但很多事她也不是没有感觉,她不能帮小姐,自然也不像成为小姐的包袱。
中午。
才刚吃过午饭,从早上出门就一直没回来过的花万枝,却意外的匆匆而归,只是这平日总欢乐的姑娘,今日明显非常的不对劲。
只见她直戳戳的站在那里,看着慕容久久,好半天,终于如孩子一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见花万枝哭的这么伤心。
就连慕容久久一时也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这是怎么了,可是苏羽澈欺负了你?”
花万枝凌乱的摇着头,语无伦次的哭诉道:“就是他欺负了我,那个混蛋王八蛋,他怎么可以那么对本小姐,啊啊……”
慕容久久追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今日花万枝应邀到公主府,与立阳长公主叙话,可没想到,她竟意外撞见苏羽澈,正与府中的一个丫鬟,寻欢作乐,赤身裸体的滚在一张床上。
花万枝当即就气红了眼,冲动之下,甩鞭子就要打人。
然后便是与苏羽澈彻底大闹了一场,跑回了慕容府。
慕容久久听到这里,她何等的玲珑心思,若说她不了解旁人,但对苏羽澈的脾气却是了解一二,他绝非那种荒唐的人。
只是,她要不要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呢?
此时此刻的公主府。
苏羽澈早已在第一时间穿戴整齐,将那与他做了一场戏的丫鬟,打发了出去,面上直日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直勾勾的看了眼门前。
那华衣美服,却凤眸含威的妇人。
“母亲。”
立阳长公主冷冷一笑,雍容的面上,如一副华贵的珠饰,透着碎人的清光,道:“我儿长大了呀,如今都学会算计自己人了?”
苏羽澈皱了皱眉,不管他在外名声如何,但在府里,她对自己的这位母亲,都是打心眼里敬畏的。
极少拂逆。
但今日,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顺从,“不管您说什么,我都绝不会娶花万枝为妻,您答应了也不行。”
立阳长公主一瞬不瞬的望着,屋内,那不同往日,略显颓废的儿子。
口气一如刚才的问:“她不够好吗?可是在母亲看来,她的性子极好,还是说,澈儿你心里有人了?那个慕容久久?”
虽然他从未提过,但知子莫若母,何尝不知他曾动了心思,只是那女子却成了他人的枕边妻。
“不,跟别人没有关系。”
却见苏羽澈有些纠结的摇了摇头,“……最近冬月的情况,儿子都看在眼里,我做了冬月二十年的逍遥魔王,如今如何还能在继续这样闲散下去……儿女情长之事,请恕儿子现在无暇理会。”
苏羽澈曾预料过冬月会因太子内乱,但秦王府的突然叛乱,瞬间令他对一切都瞬间改变了一切看法。
或者说,那个胡闹的苏羽澈,终于成熟了。
闻言。
立阳长公主清冷的面上,微微的动了一下。
随即她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明显含了三分的暖意,她淡淡一语,“我儿长大了,不贪玩了。”
“母亲……”
苏羽澈眼睛一亮,以为母亲理解他了,却见立阳长公主三分暖意的脸上,骤然再次袭上了淡淡的冰霜。
“可那又如何,冬月世局乱不乱,与你又有何关系?”
“我也是冬月的子民,”苏羽澈蹙眉反驳,他忽然觉的,今日的母亲似乎有哪里微微的反常。
“子民?哈哈……”
立阳长公主冷冷一笑,“你父亲已经为这个国家赔上了一条性命,你还想继续赔上吗?冬月的隐患,又岂是一日两日埋下的,你以为凭你又能做什么?”
“母亲,你说父亲……”
苏羽澈却是彻底惊愣了一下,因为,自他从小记事开始,他就从未听过母亲提起有关他父亲的事。
想不到。
“罢了。”
就见立阳长公主淡淡垂下眼帘,勾画精致的凤眸睫羽,此刻在她淡淡的深呼吸中,变的几分抖颤。
“迟早都会有这一日来的,澈儿,你记住,你不欠冬月什么,相反,这二十年的逍遥自在,是冬月欠你的,也是母亲对你人生唯一的馈赠,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
“那么自今日之后,你便开始走你父亲为你安排的人生吧,没能活着回到苏家,一直是你父亲最大的遗憾。”
苏家!
苏羽澈微微睁大了眼,因为苏这个姓氏,在普通不过了,百姓普遍都有,所以从小到大很少想过自己的姓氏问题。
可今日,他的这个苏,似乎并不同于旁人的苏字。
大概一切来的太快,苏羽澈呼吸有些紧促,目光微有些呆滞的望着母亲,缓缓递过来的一张玉牌。
“你父亲本是川南苏家的游子,游历之期一满,便可归家,但他却因为我,留在了冬月,最后又因为冬月的事,让他永远都归不得家……这是他最后留给你的东西,也是他为你做出的安排。”
回到苏家吧,那才是苏家游子的归属。
立阳长公主,素来雍容冷硬的眸中,这一刻忽然涌出一行清泪,这泪是为那个少年时,与她把臂游历江湖,那总是在春日的槐花属下,倚剑而立,对她痞痞而笑的男子。
若她没有生在帝王家,那该多好。m.χIùmЬ.CǒM
可惜已经无从回头。
……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
但繁华宽阔的街道,依旧遍地铺满了喜庆的纸花,因为今日对冬月而言,是一件大喜之日。
帝王整数寿辰。
沿街放鞭炮共和的百姓们,似乎还都不知道秦王府叛乱,整个暗藏在帝王奏折下的朝局,早已不知何时,呈现出了一片崩天之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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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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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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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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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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