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见慕容久久从寿安堂里一出来,面色就有点不好,随问了一句。
慕容久久苦笑道:“之前,夫人允准了我往绛紫院打新家具的事,但刚才,祖母却又给否了。”
“怎么会这样?”
宁儿皱了皱眉,“当初分明还是老夫人挑的头,说要拿先夫人留下来的嫁妆,给小姐您贴补打家具,怎么又不应了?”
“祖母说,我快及笄了,说不定那日就会议亲,若我嫁出去,绛紫院打的在好,于我也无用。”
宁儿闻言,立刻由衷的点了点头,“老夫人说的有道理,打得再好,咱也带不走,不如存着银子。”
看着宁儿也一脸赞同的样子,慕容久久却笑了,“果然啊,我这个祖母果然是个滴水不漏的,恐怕当初她挑头的时候,就没想过真的给我打什么家具,一切,不过是为了打压苏氏而已。”
还存着银子,呵,那银子指不定是给谁存的。
通过刚才她对老夫人罗氏的试探,慕容久久基本上已经确定,老夫人跟苏氏,无论怎么抬,到底还是婆媳,到底还是相府的女人。
他们都不会让那批价值不菲的嫁妆,离开相府的。
但是,那批嫁妆却是她的。
……
碧荷院。
当慕容子妍跟李妈妈进屋的时候,就见苏氏正面色苍白的坐在榻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母亲你怎么了?”慕容子妍被惊了一下。
苏氏闻言,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愣愣的道:“子妍啊,这次真的是冤魂作祟,是云氏的鬼魂回来了。”
“母亲你胡说什么?”
慕容子妍大惊,之前是因为苏氏病糊涂了,才胡言乱语,可她现在分明很正常,却还说这样的话?
“母亲,你清醒一点,那都是慕容久久那贱人的算计,根本就没有鬼,”慕容子妍苦口婆心的劝解了起来。
“是啊,夫人,”李妈妈也点头。
但苏氏却是连连的摇头,“不,子妍你还小你不知道,当年云氏根本不是病死的,她是……她是被……下令给活活勒死的,我还记得,当时她临死前,眼睛都凸出来了,她死的不甘……”
“刚才慕容久久过来,说梦里有个带圆形玉佩,眉心有痣的女人,说要帮她,那分明是就是云氏生前的样子。”
苏氏非常肯定,因为这两个特征,实在太深入人心了。
慕容子妍或许不知道。
但李妈妈却是清楚的很,云氏死的时候,大小姐只有两岁,根本不可能记事……但是她始终不相信是鬼魂。
“夫人,可是旁的什么人,告诉大小姐,大小姐才来这吓唬您的,毕竟,大小姐如今可变了许多,连奴婢见了,都有着深不可测之感。”
苏氏摇头,“不可能,当年云氏死的不光彩,相爷跟老夫人早就命人,将所有知情者都给处理了,就算有人还知道,也已经不在京城了……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妈妈,你尽快出府去找个驱邪的大师。”
慕容子妍皱着眉,始终有些不赞成母亲的做法,但看着母亲担惊受怕的样子,也有些不忍。
“母亲,若她不是鬼,是人呢?”
“人?”
苏氏沉思了一下,随即眼底狠色一闪,“不管是人是鬼,都不能让她好活,刚才她居然还有胆子,跟我本夫人讨要嫁妆。”
那批嫁妆可是她这么年的命根子。
“哼,那我就让她有命讨,没命享,对了李妈妈,杨硕呢?这几日怎么没听到他的消息,本夫人说不定还用得着他。”
可这不问还好,一问,原本面色正常的李妈妈,忽然一抖,似是想到了什么,紧蹙着眉,不知要该如何开口。
苏氏见李妈妈不说话,登时没了好气:“怎么不说?”
李妈妈咽了口口水,低头道:“回夫人,杨硕……死了。”
“死了!”
苏氏面色一白,刚稳下来的心神,又紧绷了起来,“怎么死的?”
李妈妈似乎不想细说,但出于奴才的本分,她这个时候不能欺骗主子,只好硬着头皮道:“死因不明,身上也没有什么致命外伤,只是死状有些诡异,像是,像是……活活吓死的。”
“咯噔。”
一瞬间,苏氏仿佛被抽调走全身所有力气,软绵绵的就瘫软在了小榻上,活活吓死的,怎么会这么巧?
……
回到绛紫院,谁知刚才还明丽的天空,转眼就阴郁了下来,然后狂风大作,将院子里的捧在转眼吹了七零八落。
宁儿跟秋菊秋雪忙着关紧窗户,一边抱怨道:“这老天爷的脾气还真是摸不着,说起风就气风,说下雨就下雨。”
慕容久久坐在小榻上,笑道:“人的脾气不也这样吗?说发作变发作,刚才还对着你笑,说不定下一刻就能对你捅刀子呢。”
说着话,外面已经哗啦啦的下起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
说起来,这还是今年夏季的第一场大雨,一下竟是下到了晚上。
“小姐,徐嬷嬷替您备好了沐浴的汤水,因为下雨,准备抬进屋来,”门外响起了宁儿的声音。
慕容久久倚在榻上看着书,闻言抬头道:“那就抬进来吧。”
这徐嬷嬷既然是百里煜华人,她做什么自然也都是百里煜华的意思,她不会违逆,也不敢违逆。
很快,在几个粗使婆子的合力下,一个沐浴用的大木桶,连带着里面的汤水,一并都给抬了进来,只是那木桶盖着盖子,但老远慕容久久还是闻到了里面的药味。
这竟还是个药浴。
“宁儿,你也下去歇着吧,今晚有徐嬷嬷伺候就好。”
宁儿站在原地张了张嘴,似乎还有点不适应,小姐就这样让她出去,反而让一个新来的婆子贴身伺候。
“乖啦,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慕容久久看出了宁儿的小委屈,安慰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宁儿立刻便觉的小姐心里是有她的。
“那奴婢告退,若徐嬷嬷有什么不顺手的,您只管叫奴婢,奴婢这会儿肯定睡不着,醒着呢。”
“嗯。”
送走了宁儿,徐嬷嬷依旧是白日那般,恭敬的模样,关起门窗道:“请小姐宽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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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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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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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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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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