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的哥哥带着8岁的妹妹,在村子里干活,虽然都是半大孩子,当妈的还是会担心。
乔荞起身收拾了下,牵着豌豆的小手出屋。
二弟妹在堂屋拉着脸忙活,抬头瞅了一眼,说:“哎呦哟,大嫂就是好命,一天天躺着什么也不干,跟地主婆似的起来就有人伺候吃饭。”
乔荞根本不搭理她,带着豌豆到水缸边舀水洗手,“小手怎么这么脏呢,要勤洗手……”
豌豆乖巧地把干巴巴的小手放在破瓦盆里沾沾,就要往裤子上擦。
乔荞赶紧捉住小手,一边蹲下身给她搓洗,一边耐心的教她怎么洗手,“……要记住哦。”
说完就领着她进屋吃饭。
乔荞发现豌豆进屋就瑟缩在她身后,应该是被王老太打骂形成心理阴影了,如果不及时疏导可能会自闭。
她放柔声音,轻声哄着“豌豆乖,妈妈在呢,不要怕,我们吃饭饭。”
一堂屋的人都被乔荞的轻声细语震住了,这还是那个只要开口不是讥讽就是撒泼的乔荞?多少年没这样正常说话了。
赵远波惊悚的嘀咕:“大嫂莫不是鬼上身了?”
乔荞一屁股坐下,拿起饼子直接就塞给豌豆,又抓起一个,阴森森地道:“没什么,也就鬼门关走了一遭,和判官大人聊了两句,想开了。”
假借鬼神之事,把性情改变一句带过,愚昧无知的老赵家众人,应该能相信。
凭着赵远风的津贴,其实老赵家可以全家都吃饱的,但是王老太吝啬的不愿意让赵远风妻儿“占便宜”,所以明面上的伙食真不咋地,玉米糁子粥,清的能照人影儿,一小筐玉米、糜子和野菜揉杂蒸出来的饼子,咸菜、大酱,夏秋自留地有菜,还能多添一个水煮菜。
乔荞举起杂粮饼子放鼻子前闻了闻,酸叽叽的让人倒胃,但是胃里空空的真是饿啊,发狠似的一口咬下去,差点吐出来,又涩又糙,还磨嗓子,真难吃!
对王老太恶毒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必须分家,一刻都不能耽搁!!等她自己当家,空间的物资也就可以偷偷用了。
一屋子的人都忘了吃饭,就看她和豌豆吃。
二弟妹居心不良的挑事:“大嫂,敌敌畏味道不错吧?”
乔荞直接怼过去,“你爱喝可以天天喝,当成水来喝。”
二弟妹立刻拉长脸,“大嫂你怎么说话呢?”
乔荞终于把卡在嗓子里的饼子咽下,懒得搭理她,“听说要把我们娘几个扫地出门?”
赵老头立刻和稀泥,“没有的事儿,黄豆娘你别多想。”
其他人也都一脸戒备的看向乔荞。
乔荞却笑了笑,扭头看看,“我家几个孩子又哪里去了?”
众人差点被刚刚提起的那口气噎着,你要撒泼就撒完,干嘛突兀换话题?
二弟妹又跳出来说:“鬼知道,整天白吃白喝的,也不割草挣工分,都指着我们来养……”
“扫地出门是吧?”乔荞点点头,“这样好!”
众人:“……”
这泼妇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真开窍了?太气人!
王老太抄起筷子狠狠的敲桌子,“你要知道,你们娘几个就是饿死鬼投胎的,都是我们一大家子养着,把你们扫地出门也是活该。我们老赵家是最重规矩的光荣军属家庭,可不是乔家凹那些没规没矩的破落人家。我们家最是仁慈心善,还分你点口粮,你要感恩戴德……往后每年工分记得分一半到我们家,报答我们……”
“哦,这样啊,”乔荞貌似很认同的点头,漫不经心的又说,“没事,他们还有亲爸呢。”
赵远风又没死,收到电报肯定快回来了。
王老太被打断话头,一口气憋在了胸中邪火乱窜。看着细声细气说话的乔荞,王老太错误地认为乔荞是好欺负的主儿了,下意识地摆起婆婆的谱儿,怒斥:“婆婆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没规没矩的破落人家。”
乔荞抄起盛粥的大勺子,砰砰的砸在桌子上,瞥着她说:“我这样和你说话,你听起来舒爽吧?”
比起简单粗暴的原主她相当温柔了,一大家子居然不适应正常说话方式,一群受虐狂。
“哎……黄豆娘,不用这样不用这样……”赵老头又跳出来和稀泥了,拦着乔荞说,“……一家人有话好说,别气……别…”千万别掀桌子、掀板凳的……
乔荞笑了笑,“嗯,也对,阴间判官也这样开解我,说吵架可解决不了问题,得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还说我走了趟鬼门关懂了生死、明了人事,以后不撒泼也能解决问题了。”
一屋子人再次被她震住,王老太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乔荞可不管他们,盛了两碗粥,自己和豌豆的,合着磨嗓子的粗饼快速的吃饭。她吃完了,放下筷子,“爹,我有个事儿……”xiumb.com
赵老头还没说话,王老太就“噌”的跳起来,把筷子一拍骂道:“你有什么屁事,喝农药可吓不着人了,你要爱喝,我给你买一瓶子!”
乔荞掰碎了粗饼子放豌豆碗里,让她只管吃饭,对老太太道:“看您说的,敌敌畏您要喜欢,天天喝就是了,我们做儿子媳妇的这个还是能供得起的。我想要几块钱,带豌豆去医院看看身体。”
“没钱!”老太太就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说,“家里养着你们几个已经是仁慈了,还想看病,你做梦去吧……”
乔荞无所谓的点头,先礼后兵,既如此,那么对不住咯……
赵远风的工资是按月发,津贴却是按季度发。所以他委托后勤每季度帮忙汇一次。
这两天汇款就应该到账了,收款人写的都是乔荞。正常程序是要乔荞带着结婚证、介绍信去县城取钱的。小十年了,王老太一直防着乔荞插手这笔钱,都是请邮递员代送到家门口,她拿着结婚证取就好。
既然打算分家,照着王老太的尿性,他们娘几个人微言轻估计拿不到几块钱。没钱怎么行,先把这个季度的工资和津贴攥手里,其他的等赵远风回来再清算。
儿媳妇被后婆婆逼的喝农药,现在可是新中国,旧社会才有这样搓磨虐待媳妇的恶婆婆,赵远风回家后大队长和妇联干部肯定会秉公分家的。
……
豌豆吃完饭,就被妈妈带着出门散步消食啦。
乔荞先到隔壁询问土豆的好朋友,“狗蛋,我们家土豆呢?”
小狗蛋被她吓一跳,捂着眼睛不敢看她,使劲儿的往大人怀里钻,“赤河呢。”
乔荞看豌豆走的踉踉跄跄,就抱起她,路上碰到不少饭后出来闲聊的人,也都遮遮掩掩地偷瞄她,聚在一起叽叽咕咕。
“人怎么好好的?不是说七窍流血死了吗?”
“切,就是用空药瓶子吓唬人的。”
“听王老太说,赵远风这次回来就和她离婚。”
“小点声,她走过来了……”
……
乔荞都懒得拿正眼瞧这些八婆,一路上慢慢悠悠的溜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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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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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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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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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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