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楚安就这么被自家大人踹出了书房。
他摔在地上,赶紧爬起来。
众守卫互相看了看,不无感到惊讶。
大人是君子,素来动口不动手。
今晚这是怎么了?
尽管遭到这等对待,楚安的第一反应还是为自家大人说话。
他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拔高声音辩解。
“看什么看,我自个儿练功摔的!”
这话,其他人都没信。
楚安又屁颠屁颠地跑回书房。
案桌前,温瑾昀眉眼温和,与方才出手掀飞楚安时的凌厉截然不同。
楚安悻悻然地说道。
“大人,外面的夜色真美。”
温瑾昀没有说话,状若无意地批阅公文。
楚安赶忙过去研墨,带着几分讨好的笑。
“大人,小的就长了张臭嘴,不会说话。m.χIùmЬ.CǒM
“您别为了小的而动怒,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当了。
“……大人,您这几个字写得真好!遒劲有力,入木三分啊!”
也怪他只听信了柳嬷嬷的话,而没有好好查证。
大人这笔力都能杀人了,其他方面定然也不弱,哪里还需要滋补壮体?
柳嬷嬷可把他给害惨了……
府里发生的事儿,基本都藏不住。
次日一早,南宫就听说了楚安被踹之事。
既碰上了楚安,她就顺便询问了情况。
楚安直摇头。
“可别说了。
“都怪我轻信了柳嬷嬷的话。”
南宫愈发好奇。
“嬷嬷说了什么?”
楚安见四下无人,这才凑近南宫,悄声道。
“她说……”
听罢,南宫直皱眉头。
“此事当真?”
“当然是假的!”楚安现在这屁股还是痛的。
“那大人最近怎么不和公主……”
南宫没有说明,但意思不言而喻。
柳嬷嬷留意到的事,南宫也有所察觉。
但她没有柳嬷嬷那样操心,也没往大人那方面想。
楚安也很纳闷。
他低声嘀咕道。
“嘶……真是想不通,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过主子们的房内事,我们还是少管为妙。”
“有理。”南宫深表赞同。
……
午后。
慕辞在自己的小书房里作画。
她这几日非常嗜睡,才动几笔,眼皮就耷拉了。
等到她醒来时,早已睡了一个时辰。
柳嬷嬷站在床边,满脸忧心。
“公主,您近日格外容易犯困,是否需要大人再给您把把脉?”
慕辞浑身乏力,轻轻摇了摇头。
“可能是晚上睡得不安稳。
“对了,言之哥哥呢?”
柳嬷嬷扶她起身,“大人还在宫中议事,尚未回来。”
“应该是为了与漠王庭结盟之事。估算着时间,阿护也快到了。”
“公主,裴护如今是漠王庭的大将军了,您与他相见,只怕有诸多不便。”
“可以私下见面嘛。”
“怕只怕,大人心眼小。”柳嬷嬷直言不讳。
她曾以为大人君子端方,谦恭大度。
但就在前些日子,景小侯爷和公主在一块说话时,她一看大人那眼神,温和中藏着锋芒,忒吓人。
大人从前就不喜欢其他男人靠近公主。
出了宋知安那档子糟心事后,他更加紧张公主了。
所以有些话,她还是想提点提点公主。
她是相信公主和裴护的。
就怕他们稍不注意,就惹了大人不悦。
尤其最近两人都不同房了……
思及此,柳嬷嬷的眼神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纠结。
慕辞并未留意到,语气格外轻松。
“嬷嬷,言之哥哥很善解人意的,他知道我和阿护的关系如何。”
她现在没什么可愁烦的,唯一的麻烦,就是肚子里这孩子。
不过奇怪的是,她最近都很少想到孩子的事。
甚至还觉得自己没有身孕,是温瑾昀诊错了。
……
十一月。
初雪过后,天气愈加寒冷。
屋内都烧起了地龙。
但屋外已经天寒地冻。
温瑾昀下朝回来,衣服上都凝了一层寒霜。
他换过外衣后,才近慕辞的身。
她正在剪窗花,桌上的成品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
温瑾昀坐下后,摸了摸她的手。
小手暖和和的,压根没受半点冻。
“皇上已经决意攻打阿敕勒部。”
慕辞一脸无所谓。
“他野心真不小。不过,只要不让你带兵打仗就行。”
温瑾昀语气不明地喟叹道。
“入冬了,这场仗不容易打。”
“领兵的是谁?夜羡风吗?”
看他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她大概能猜到。
柳嬷嬷在一旁伺候,见二人还算亲近,便寻了个理由,自觉退了出去。
温瑾昀没再和她提西境的战事,大大的手掌轻覆在她小腹上。
“孩子乖不乖?”
自从她说不想要孩子,他就一直忍着,鲜少提起这孩子。
而此刻,慕辞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懵懵地望着他。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什么,后知后觉地回道。
“可能很乖吧,我一直都没什么感觉。”
对此,温瑾昀也觉得奇怪。
似乎,除了嗜睡,她都没有太多怀孕早期的症状。
温瑾昀以为她体质特殊,就没有太过深究。
他说过会等到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再由她决定孩子的去留。
深谙她性子脆弱敏感,因而在此期间,他极少与她说孩子的事,免得她多疑,觉得他想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让她接受孩子。
但渐渐的,事情的发展得超出他预料。
……
十一月下旬,慕辞怀孕整整两月。
温瑾昀时隔大半个月,再次提起孩子。
这次,她的第一反应是相当认真地更正他。
“言之哥哥,我没有身孕。”
温瑾昀那眉眼间含着诧异。
“夭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慕辞眉头轻皱。
“我没说错,错的是你。
“我给自己把过脉,好几次了,我根本就感觉不到孩子的脉象……”
说着,她还主动把自己的手腕递过去。
“不信你来。”
看她说得如此确信,温瑾昀的心绪竟有些不安。
他的手指轻按着她纤细的手腕。
胎儿脉象并不难测。
他还记得,他初次测到孩子脉象时,心情十分欣喜。
而这次……那脉象竟离奇消失了!
夭夭没有说谎。
温瑾昀面色凝重,目光错愕地望着慕辞。
他甚至怀疑,是她瞒着他,偷偷将孩子流了。
可这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
他相信夭夭不会这样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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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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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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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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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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