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多恨萧皇后母子,别人不清楚,难道温瑾昀不清楚吗?
这次的事,令慕竟泫多多少少对他产生了不满和失望。
然而,他这些幕僚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温瑾昀。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也没想出如何解决慕珏铮的好法子。
……
次日。
下朝后,翰林院众人想要约温瑾昀小聚。
温瑾昀态度和善地拒绝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好宴乐,也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也有人感慨。
“太傅最近精气神不错啊。”
年长的调侃,“待你成亲后,气色也不会差。”
随后便是一阵哄笑声。
……
今日没什么复杂的公务。
温瑾昀下朝后,直接回到紫竹院。
时辰还早,柳嬷嬷刚伺候公主洗漱完,转头拿衣服的功夫,公主又睡了过去。
许是昨晚累着了。
柳嬷嬷心疼公主,顺其自然地让她多睡会儿。
不料,太傅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公主还没起?”温瑾昀看了眼床上的情况,顺口一问。
柳嬷嬷离开房间后,他便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公主。
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慕辞打开他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醒。
直到感觉脖子被人咬,慕辞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回过神来时,衣裳都被褪了一半。
她一醒,温瑾昀就停了下来。
他将还懵怔的小公主抱起来,贴着她耳畔轻语。
“更衣么?”
慕辞揉了揉眼睛,嗓音沙沙的。
“嬷嬷呢?”
“嬷嬷去忙别的事了。”
说完,他像抱孩子那般,直接把慕辞从床上抱起。
慕辞也很依赖地靠在他怀中,睡眼惺忪。
他将她抱到衣柜前,单手打开一扇扇柜门,问她今日要穿哪件衣裳。
她的衣裙本来就多,霓裳阁那边又经常送新衣服过来,普通衣柜根本不够放。
温瑾昀早早地就考虑到这点,大婚前就专门请工匠打造了一个大衣柜,大到几乎和一面墙那样宽。
当所有的柜门都打开后,里面那五颜六色的衣裙,看得人眼花缭乱。
慕辞不喜欢挑衣服,窝在温瑾昀怀中,软乎乎地撒娇。
“好难啊,不想选……”
温瑾昀低头亲吻她脸颊,动作温柔地拱了拱她的脑袋。
“下午要去看望惠王殿下,不能失礼,这件粉色的好不好?”
慕辞勉强抬头看了眼他说的那件,摇头。
“不要,不喜欢粉色。小孩子才喜欢粉色呢。”
“这件青色的呢?”
慕辞看了两眼,点头。
其实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温瑾昀取下衣服后,又抱着她回到床上。
他亲自伺候她更衣,乐在其中。
这一套是温瑾昀婚后设计的,和之前那些不同,这套不止是外衣,还包含了贴身的小衣。
慕辞也是第一次穿,看他要脱自己的小衣,立马挡住。
温瑾昀一脸正色地解释。
“一整套都要换上。”
慕辞这才松手,并说,“我可以自己穿。”
温瑾昀淡笑,“系带有些复杂,公主可以先试试。”
小公主甚是不解。
一件贴身的小衣,为什么有这么复杂的系带?
尝试的后果便是——她放弃了。
最终还是温瑾昀亲力亲为。
慕辞回想了一下,认定他是故意的。
又是这么复杂的系带,那到了晚上,岂不是还要由他亲手来解?
思及此,小公主气呼呼地踩了温瑾昀一脚。
……
皇宫。
为了之前裴护那件事,慕竟泫召沐维清入宫。
沐维清并没有丝毫隐瞒,坦诚道。
“回皇上,此事确实是草民所为。
“草民不忍见皇上忧心,这才计划着先斩后奏。
“不料,那么多人都没能抓住一个裴护,草民自然也没脸来禀告皇上。”
慕竟泫听了这番说辞,小小的感动之余,便是责备。
“此事确实是你节外生枝了。这次念你是初犯,下不为例。”
沐维清应下后,又问。
“皇上,草民斗胆,温太傅暗中派人保护那裴护,万一被漠王庭的人知晓,何尝不是节外生枝?”
“朕心中有数。”
沐维清并未见此就收。
他义正言辞道。
“皇上,防人之心不可无,您该多加提防。
“如今的太傅,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实权的虚职了,新法是他主笔,其中大大放宽了对驸马的限制,难免有以公谋私之嫌。
“您是皇上,不该事事听一个臣子的。
“人人都有野心,那些将野心深藏起来的,更加需要提防。
“温太傅的声望越高,您就越应该打压……”
沐维清这话还未说完,就遭到了慕竟泫的驳斥。
“不可胡言!太傅为帝师,朕受益良多,他是什么样的人,朕比你清楚。”
见皇帝如此信任温瑾昀,沐维清便不再多言,免得自己遭到怀疑。
……
午后。
温瑾昀陪同慕辞来到了惠王府。
姐弟俩已经一年多没见过。
小全子见到慕辞,激动得热泪盈眶,赶忙连滚带爬地跑到床边喊。
“殿下,是公主!是安阳公主……”
慕珏铮缓缓睁眼,带着几分不信,看向门外。
看到皇姐后,少年委屈不已。
“皇姐,你终于愿意见我了,我没有天花……没有……”
慕辞看了眼温瑾昀。
后者朝她点头,鼓励她进去。
但慕辞却不肯往前走,嘴上傲娇着。
“我是陪你来的。”
温瑾昀心照不宣,“是,公主是陪我来的。”
他还十分配合地提高声音,让慕珏铮能够听到。
如此,慕辞才肯进屋。
在她的印象中,慕珏铮还是那个幼稚无忧的少年。
而如今,他卧病在床,虚弱得好似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人世。
她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温瑾昀。
小全子甚是急切地将公主迎进来。
动作利索地搬来一张凳子,怕公主嫌脏,还用袖子来回擦了几遍。
“公主,殿下昨晚有些发热,今早又没吃什么东西,这人还是得出去晒晒太阳的,可是……”
小全子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慕珏铮强撑着坐起身,脑袋还晕乎乎的。
“皇姐,好疼……”
慕辞坐在床头的凳子上,还未等她坐稳,慕珏铮就抱住了她的胳膊,虚弱地依偎在她肩头。
“皇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慕辞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但慕珏铮一副快要死的样子,她怕她一推,人就不行了。
温瑾昀眸色微紧。
倒不是他心眼小到连公主的亲弟弟都吃醋,而是担怕公主感染了病气。
毕竟,她的身子向来虚弱。
慕珏铮容貌俊美,染了几分病态后,越发有种少年人的阴柔美。
小全子忽然跪在地上,向慕辞求救。
“公主,这儿的侍卫胆大妄为,他们对殿下口出污言,还克扣殿下的膳食,奴才去讲理,他们就打奴才,殿下过得一点都不好。”
慕珏铮点点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慕辞。
“皇姐,小全子的手指都被砍断了。他们故意在门外欺负他,我总做噩梦……但是,皇姐今天能来看我,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他的身体太虚,还没和慕辞说什么,人就晕了过去。
……
离开惠王府时,慕辞心事重重。
她坐在马车里,一脸认真地问温瑾昀。
“是皇兄让他们欺负慕珏铮的吗?你一早就知道这些事,今天故意带我过来的,对吗?”
她接连发出两问,语气格外不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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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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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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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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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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