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英杰则是不主动,也不拒绝,导致杨怀山渐渐以为有希望。
是以,哪怕知道杨素素和阮英杰暗中来往甚密,他也没有横加阻拦,还鼓励杨素素牢牢抓住这个男人。
有了父亲的默许,杨素素更加无所顾忌。
两人时常外出幽会,举止也越来越亲密,堪比那已经定了亲的未婚男女。
杨素素已经十七了。
寻常女子在这个岁数,大多早已嫁人。
因此,她有时也会心急,加上父亲那边也总是在给她施压,她就越发巴不得阮英杰早点娶了自己。
所以就时常暗示阮英杰上门提亲。
阮英杰却每次都用一箩筐情话,将她迷得七荤八素。
像杨素素这种不算笨的女子,不是那么好哄骗的。
刚开始几次还好,到了最近几天,她就质疑起阮英杰对她的心意。
于是,今天晚上,阮英杰主动约杨怀山在酒楼见面。
这件事,杨素素也知道。
她和杨怀山都以为,阮英杰终于要开始谈婚事。
父亲去赴约时,杨素素待在府中,心情甚激动。
……
酒楼内。
阮英杰早就到了。
他亲自为慕辞安排了隔壁的雅间,还同她分享了这些日子的进展。
慕辞听后,越发觉得杨素素蠢笨无知。
等了没多久,杨怀山来了。
这几日皇帝龙体抱恙,两位丞相身上的担子就重了许多。xǐυmь.℃òm
但,人逢喜事精神爽。
能阴差阳错地将阮英杰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杨怀山白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两人聊了会儿朝政,不到一盏茶时间,杨怀山就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
“阮家就你这一个儿子,你的婚事,长辈们必定非常关心吧?”
阮英杰抿了口酒,别有意味地说道。
“也是该定亲了。”
就着这个话题,杨怀山又追问他。
“你与素素的事,是否已经告知你的父母?”
直接提到杨素素,这已经有点咄咄逼人的感觉。
阮英杰勾着唇笑,反问杨怀山。
“按照相爷的意思,是要如何安排呢?”
杨怀山已经将阮英杰当成半个女婿。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拐弯抹角。
他毫不吝啬地表达了对阮英杰的欣赏与器重,提到女儿的婚事,又提出了针对阮英杰的几点要求。
阮英杰看上去听得很认真,还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可当杨怀山说完,询问他打算何时正式上门提亲,阮英杰却发出狂妄放肆的笑声。
这笑声对杨怀山很不尊重。
而后,阮英杰一改方才那谦和顺从的态度,俊逸的眉眼间浮现邪魅凉意。
他“啪”的一声将酒杯重放在桌面上。
“相爷,您怕是误会什么了。
“下官与令千金早就没什么关系,何谈提亲啊?”
闻言,杨怀山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垮了。
那笑不是笑,更像是马蜂的毒针。
“没有关系……”杨怀山重复着阮英杰的话,额角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这是他发怒前的迹象。
寻常人躲都来不及,阮英杰却偏偏不知死活,继续挑衅。
“令千金年方十七,年纪确实很大了,难怪相爷这么着急地想为她定门亲事。
“可这再着急,也不能强买强卖吧?
“您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多有损您和杨小姐的名声哪,别人还以为杨小姐真嫁不出去……”
“阮学士还真是爱说笑。”杨怀山笑里藏刀,打断了阮英杰那些不中听的话。
阮英杰端起酒杯,像模像样地敬杨怀山。
“彼此彼此,相爷也同样爱说笑。”
杨怀山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这点小变故,还不足以让他方寸大乱,顶多就是气得想要杀人。
他摸了摸胡子,笑眯眯地开口。
“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过节,素素是本相的嫡女,你若是娶了她,本相保你青云直上、官运亨通。反之,与本相作对,你的下场不会太好。”
说到这儿,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阮英杰不慌不忙地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动作看起来漫不经心,完全没将杨怀山放在眼里。
“相爷,您这是上赶着要把女儿塞给我?
“只可惜,我阮英杰还真就瞧不上。
“不管是你那个女儿,还是丞相女婿的身份,我都,瞧、不、上。”
最后那三个字,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寻衅意味十足。
至此,杨怀山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转为狠戾。
嘭!
他怒拍桌子,低吼。
“阮英杰,你竟敢戏弄本相!”
阮英杰一边摇着头笑,一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相爷言重了,怎么能是戏弄呢?
“这段时间,下官也耗费了不少精力,每次与您在外见面,无一例外,都是下官结账吧?
“还有,哪次带杨小姐外出不需要用银子的?
“而且下官还要牺牲色相,让杨小姐占了不少便宜。
“您二人既花了下官的银子,给下官解解闷,很公平吧?”
“混账!”杨怀山怒壑难平,脸都白了。
阮英杰一点都不怕他,反而进一步威胁道。
“相爷,很想杀了我吧?
“很抱歉地告诉您,这段时间,我为杨小姐画了不少香、艳十足的画,还有她给我写的情诗,句句缠绵得很哪。
“但凡我受到一点伤害,那些东西就会公之于众。
“届时,杨小姐就彻底毁了,估计那些御史又要弹劾您教女无方喽。”
阮英杰一脸的幸灾乐祸,如同一个胜利者,牢牢抓着他人的把柄,快意十足。
别说继续谈婚事了,杨怀山现在一刻都待不下去。
“阮英杰,本相不会放过你,不会的!”
他无比迫切地想要除掉阮英杰。
但想到后者的警告,哪怕再想,也要控制着。
怪他大意,也怪素素犯蠢。
他们两个竟然被阮英杰耍了这么久,还毫无察觉!
……
气走杨怀山后,阮英杰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隔壁。
“公主,今晚这出戏如何?算得上精彩吗?”
慕辞对此事不予置评。
她问了阮英杰别的。
“杨素素和你在一起过,而你又始乱终弃,别人要是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要她吗?”
“那是当然了。不仅仅是正儿八经的世家贵族,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男人,都不会要一个被其他男人碰过的女人。因为那女人已经脏了。”
慕辞拧起眉头,美眸中浮现愁绪。
“只要被碰过,就是脏的吗。”
阮英杰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对,只要被碰过,就是脏了。
“全身上下,里里外外,从脸到腰,再到腿,正经女人的身体,只能是她夫君的。
“出嫁前,她就要为未来夫君守洁……”
裴护敏锐地觉察出公主的情绪不太对。
他立刻扯开这个话题。
“公主,天色已晚,该回府了。”
……
哪怕离开了酒楼,阮英杰那些话还一直回荡在慕辞的脑海中。
她回忆起当年被困在北凉军营的日子。
那时,她和好多人一起被关在笼子里,跟野狗抢吃的,那些臭男人推搡过她,也拉扯过她。
甚至,还有个士兵抓着她的腰,想欺负她,虽然他当即就被阿月及时制止了,可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情就糟糕透了。
除了那些人,李谦也摸过她的脑袋,阿护……阿护还抱过她……
细想出这么多,慕辞缩在被子里,格外忐忑。
温瑾昀要是知道她的经历,会不会不要她呢?
怀着这个令人不安的想法,慕辞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然后,她就大半夜去了太傅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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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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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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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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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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