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一个伙计自告奋勇走了过来。
他扳住石槽的一端,使劲一抖,金块就从石槽里落到了地面。
接着,他伸手去拈金块。
“住手!”毛翼飞喝道。
伙计一愣,缩回手来。
毛翼飞说:“我不确定它是否烫手。本来,你应该先往石槽注入冷水,加快它的冷却。现在,你去打一桶水来,倒在金块上。”
伙计赶快去提来一桶水,对着金块浇下。
“嗤......”金块冒出了一股白气。
众人如释重负,晓得毛翼飞这一步又做对了。
毛翼飞说:“好了,伙计,把金块过一下秤,报个斤两吧。”
伙计们欢天喜地抬起金块,跑去一边称量。
“三十斤!毛爷,重达三十斤!”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毛翼飞举起了手臂,说:“都别吵。太轻了,咱们接下来要干一场大活!”
王芳说:“怎么干?”
毛翼飞摸着下巴道:“我还得筹划一下,等我想清楚了,就给你们消息。这会,我得先回去休息了。最迟后天,我就把下一步的计划告诉大家。”
何玲即刻表态:“我等尽心竭力,等候毛爷驱策!”
毛翼飞出了金店,走回了客栈。
晚上,成无艳带着捕快如期而至,与毛翼飞聊了一会天。
毛翼飞躺到床上,准备歇息了。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马声。
过了一会,房门被敲响了,胡静书走进来。
“毛爷在吗?”
“哦,在里边。”女捕快答道。
“劳烦您禀报一声,说胡静书求见。”
女捕快叩开了卧室的门,对毛翼飞道:“毛爷,胡静书求见。”
“嗯,说我累了,不见。”
“好的。”
女捕快关上门,走回客厅,对胡静书道:“毛爷说累了,不见。”
胡静书咬了咬牙,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次日上午,胡静书派人来到客栈,向毛翼飞传信。
“毛爷,我家女主人胡静书约您吃午饭,不晓得您得不得空?”
“去哪吃饭?”
“呃,家主说如果您答应,午时头她就会来客栈接您。”
毛翼飞说:“好啊,你回去告诉她,我有空。”
到了午时一刻,一辆黑色的马车来到了客来客栈门口。
胡静书下了马车,走进客栈,到了毛翼飞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毛爷,毛爷在吗?”
毛翼飞打开门,见胡静书身着一袭绿色的长裙,裙角上绣着几朵牡丹,十分富有朝气。
“我的马车就在下边,咱们动身吧。”
“嗯。”
毛翼飞与胡静书下了楼,进了马车。
车夫挥动马鞭,吆喝一声,马儿拉着马车前进了。
车厢不大,刚好容得下两个人乘坐。
毛翼飞与胡静书挨得很近,嗅到了自胡静书身上散发的一股好闻的气味。
毛翼飞不禁问道:“你身上洒了啥?怎么这么香?”
胡静书喘着细气儿,说:“我身上什么也没洒,我就是这个气味。”
“哦。”
这时,马车的车轮压到了一块石头,车厢朝毛翼飞这边倾斜。
胡静书哎呀一声,扑到毛翼飞身上。
毛翼飞感受到肉体的弹性,局促地握着双手。
马车平稳地行进,胡静书却倒伏在毛翼飞身上不起来。
“哎,我说,马车没翻。”毛翼飞提醒道。
胡静书不言不语,干脆将毛翼飞一把搂住。
毛翼飞伸手捏住胡静书的双肩,将她分开。
胡静书生气地扭过身去,靠在车厢板上。
经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车厢边上喊道:“夫人,撒马拉河到了。”
胡静书掀开帘布,由车夫搀下了马车。
毛翼飞从一边的出口轻轻一跃,跳到车下。
胡静书朝河岸边上的一条大船一指,说:“毛爷,请随我来。”
毛翼飞便小跑到胡静书身侧,与她一齐登船,扭头见车夫已经上了马车,将马车赶走了。
胡静书回应毛翼飞的关切,道:“晚间车夫会过来接我们回去。”
“晚间?你还要请我吃晚饭吗?”
“如果你不乐意,随时可以离开。”胡静书不冷不热地道。
毛翼飞嘿嘿一笑,说:“我这人从来不忍辜负别人的美意。”
二人上了船,被一个伙计接住,引进了一间包厢。
胡静书对伙计道:“可以开船了。另外,也可以上菜了。”
伙计喏喏而去,留下了毛翼飞和胡静书独处。
大船在船夫的合力划动下,慢慢偏离了河岸,往河中心驶去。
望着窗外滚滚远去的河水,毛翼飞感慨道:“人生如水,瞬间即逝啊。”
胡静书不禁也被触发了感悟,说:“是啊,一转眼,我就活过了大半辈子。”
毛翼飞说:“你说,世间会不会存在长生这回事?”
胡静书微笑道:“或许有。但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你倒也许会有那一天的,你本事大嘛。”
毛翼飞出神地望向对河岸边的山峦,说:“长生也许是一件好事,也许是一件坏事。”
“好在何处?坏在何处?”
毛翼飞沉默片刻,道:“好处是,个体可以永久地活下去,这个显而易见。坏处似乎比好处更多一些。比如,永久性地做着重复的事情,不管是喜是悲。也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会有一些热情,但是不可能永久地饱有热情。因为自我有局限性,不会一直突破,只能按照既定的思路和惯常的经验为人处世。时间一久,就麻木了。再有,新老交替是自然界的基本法则,老而不死,不但违背自然规律,还会对社会生态造成破坏。一个人长生,也许不见得带来多大的影响。一群人长生,或者所有人长生,你敢设想后果吗?别的不说,就拿土地而言,到了人满为患的时候,我们是否还能够在大地上立足?”
“呵呵呵......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对人生有这么精辟的认识。”
“谈不上精辟吧。你觉得我年轻,其实,我也是老大不小了。”毛翼飞忽然有些伤感。琇書網
“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就像一本奇书,开卷以后,令人有一读为快的冲动。”
毛翼飞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人生经历与别人不一样罢了。其实生而为人,大家面临的境遇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有的人先天条件好一些,有的人后天机遇好一些,最终造成了每个人的造化不一样。”
胡静书饶有兴味地看着毛翼飞:“你有理想吗?或者说,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毛翼飞说:“我时常立志,但又时常改变志向。”
“为什么?”
“因为我在定下一个目标之后,发现自己很快就接近了目标,并达成了它。”
“呵呵,牛啊。”
“不。这才是痛苦的根源。你想想,当你想方设法要达到一个既定的看来难以达成的目的时,一定会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但是目的很快达成了,你之前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你再定一个目标,又是如此。几次三番过后,你对人生还有指望吗?”
胡静书叹了口气,道:“我无法体会你的痛苦。我只能说,你是人生赢家,顺风顺水,等闲人只能望其项背啊。”
这时,伙计端着盛满酒菜的盘子进了包厢。
“二位,你们的酒菜来了。”
胡静书对毛翼飞道:“我之前就订好的酒菜,看看是否合你口味。”
二人边吃边喝边聊,一边欣赏沿河的景色,心情十分畅快。
通过这番深入的交流,二人之间原有的一些隔膜消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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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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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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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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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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