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宫里的张公公来到驻地,毛翼飞接待了他。
“公公,好久不见呀,怎么今儿有空来看我?是皇上派您来的吗?”
张公公笑道:“我现在不是皇上的人,我是太后的人。”
“哦……咱们是自家人呐。太后可是我新认的干娘。”
张公公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朝毛翼飞竖起了大拇指,却不言明所指。
毛翼飞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张公公道:“太后派我过来,给您送来了一些补品,进补身体。另外,要我给您传个口信,今晚她邀您去后宫赏月。”
“好的,劳您回复,我晚上便过去。”
二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国家大事,张公公起身告辞。
毛翼飞送了他几个金元宝,请他日后多多提点。
往后的日子,张公公替太后传信的模式成为了常态。
张公公隔三差五地来驻地,毛翼飞也从不爽约,按约定的时间准点入宫。
对毛翼飞而言,这不是恋奸情热,而是快意恩仇。
报复的方式有许多种,毛翼飞对喜易帝暂时选择了这么一种狭隘的报复。
毛翼飞压根就不着急,他要慢慢地折磨喜易帝。
毛翼飞深深地明白,要摧毁敌人的肉体是极其简便的一件事情。
若要摧垮敌人的精神意志,却需要一定的耐心。
毛翼飞每次进入后宫,都是大摇大摆,有意喧哗。
之所以如此高调,是想让宫里的人都知道他进宫的意图。
于是,宫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毛翼飞与太后之间的苟且之事。
太后本人也知悉了这一情况,却不怒反喜,毛翼飞的与众不同令她倍觉光彩。
唯一不快的是喜易帝,愤怒的火焰随着毛翼飞在后宫的出入来来回回地舔舐着他心口的伤疤,令他寝食难安。
喜易帝曾与太后有过一次密谈,前者希望后者能够收敛言行,维持皇室的整体形象,也是对天下黎民百姓做一个良好的示范。
但两人显然不在一个节拍上,太后压根就不买账。
太后声泪俱下,向喜易帝倾诉多年来在皇宫忍受的酸辛苦楚,以及先帝走后无人问津的悲惨现实。
将心比心,喜易帝虽然没有被太后说服,却也不好再强行逼迫自己的母后了。
他无法从太后这里突破,便自然而然地将进攻的重心转移到毛翼飞身上。
喜易帝仍旧耿耿于怀,为什么那晚剧毒的酒水没有把毛翼飞撂倒。
是毒药的药力不够,还是毛翼飞百毒不侵?
一天傍晚,喜易帝带着皇后去靶场观看内军练习射箭。
射击的目标是一个个扎好的稻草人,施射人距离稻草人百米之处,调整姿势后从容发射箭矢。
之所以设置一百米的这个射程,是要契合百步穿杨的实战目标。
喜易帝见官兵们弯弓搭箭都有模有样的,就是射出来的箭头像吃了泻药,蔫不拉几的十分无力。ωωω.χΙυΜЬ.Cǒm
“尹统领!”喜易帝喊道。
尹知秋屁颠屁颠地跑来喜易帝跟前,弯腰塌背地道:“陛下?”
“你给朕射一箭瞧瞧。你的这些手下,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好像伙房的伙食还不能够把你们喂饱啊!”
尹知秋的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是微臣无能,没有调教好他们,请皇上恕罪。”
喜易帝不耐烦地摆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快射箭给朕看看。”
尹知秋从身上取下弯弓,将羽箭搭好,拉满弓——
“嗖!”羽箭破空而去,飞向稻草人。
“噗!”箭头扎进了稻草人旁边的围墙上,兀自震颤不已。
“皇上”,尹知秋诚惶诚恐地拉着脸,“臣失手了。”
“也不错嘛。至少力度是有的,比你的手下强多了。至于准星不够的话,还需要后续的练习。”
“谢谢皇上宽宥。”尹知秋拂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喜易帝望着稻草人,说:“看来你们的目标设定还有问题。”
尹知秋问:“不知皇上何意?”
“用稻草人做靶子,怕是不能引起你们的兴味。你们应该找一些活体来练手,比如说,从大牢里提些死刑犯来,让他们在场内自行奔跑,由尔等随意射杀。”
“啊?皇上,万万不可呀。”话才出口,尹知秋便后悔了。
他也是心直口快,没有顾忌太多。
“为何?”喜易帝面露不悦。
尹知秋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那些死囚虽然迟早要当众处决,但是行刑的方式与随便射杀还是有本质的区别。在菜市口处决犯人,那是严明法纪,昭示公理。将犯人当成箭靶随意射杀,那是动用私刑,有悖法理。万一传到民间,于我朝威信有损,对皇上您是大大的不利呀。”
喜易帝想了想,道:“虽然这话听起来刺耳,不过道理还不糙。那你想个办法吧,总之是要用移动的活体才好。稻草人就是死物,一动不动,这么训练毫无益处。到了与敌人对决之时,谁会站那不动让你来射呢?”
尹知秋思忖了一会,说:“皇上,我看不如,咱们找一些肥猪来放入场中做箭靶可好。”
“恶不恶心?肥猪到处拉屎拉尿,搞得这里臭气熏天,要把皇宫变猪场吗?再说,肥猪体态臃肿,奔跑迟钝,射杀起来十分便利,如何提高你们的射术?”
尹知秋讪讪地道:“还请皇上定夺。”
“呃……我看,就拉些公牛进来,充当箭靶吧。”
“皇上高见啊。”尹知秋顿时如释重负了,被解了套。
“对了,你还要在牛身上做些标记。”
“什么标记?”
“你用白纸写上毛翼飞的名字,贴在牛身上,驱赶牛群,模拟毛翼飞的逃窜,射杀起来更有仿真性。”
“遵命,皇上。”
喜易帝这才满意地携着皇后的手,离开了靶场。
皇后在路上对喜易帝道:“陛下,您为何要将与毛元帅的矛盾公开明朗呢?”
“不是我想公开。而是既定的事实是,毛翼飞与母后的丑闻已经传遍宫闱,欲盖弥彰已经是毫无意义了。”
“可是陛下,您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真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您有十足的把握吗?”
“哼!我贵为天子,难道还会怕一个属下吗?我就不信他能够玩过我,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说着,老远的,毛翼飞就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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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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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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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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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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