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过前院的时候,他看到了王府的亲兵正在操练红缨枪。
这些士兵步调一致,每出一枪,就发出嗖嗖嗖的破空声,令人十分震撼。
但他们都是一言不发,连辅助的呐喊都没发出一丁点儿。
王开槐即刻领悟到,这是在刻意隐藏锋芒。
在会客厅,王开槐见到的不再是美酒佳人,而是坐得满满当当的壮汉。
漉王坐在主位上,对王开槐道:“布兄弟,来得正好。”
“哦?”王开槐疑惑地看了看在座的人。
漉王说:“今晚,我们要办一件大事。在座的都是我麾下的精兵强将,成功与否,就要仰仗他们的力量了。”
王开槐拣了位子坐下,说:“祝您成功。”
漉王好奇地道:“你也不问我何事?莫非你知道?”
王开槐摇头道:“您是王爷,我无权过问,更无权干预您的想法和做法。”
漉王满意地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会戌时一到,我们就动手!”Χiυmъ.cοΜ
“需要我做什么吗?”王开槐问道。
漉王笑道:“你等下就与我开怀畅饮,静候佳音!”
“是,王爷。”王开槐端起了面前的泡好的茶水。
他见在座的人都是平民打扮,肢体健壮,便稍微释放些真气,探测室内气流的波动。
很快,他得到了准确的结果,这帮人至多是外功强劲,并无练气的高手。
这些人相互间说着一些粗俗的笑话,不时有人捧腹大笑。
王开槐以为,这是在缓解行动前的紧张情绪。
他靠在椅背上,眼望对面的墙壁,腹里却是酝酿了话语,朝远方的磨王传音。
王开槐的传音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嘴里言语。
眼下用的是腹语,表面上压根就看不出来在说话。
“磨王,磨王,我是布施仁,听到了吗?”
“呃……布兄弟,你在哪?”
“我在向你传音,我在漉王府。”
“啊?这都可以?”
“嗯,不要纠结这个,我有急事要向你传达。”
“啥事?”
“漉王应该是要对你动手了。”
“果真?你确定吗?”
“他没有明说。但我以为肯定是你。”
“他有多少人马?”
“刚才进府时看到了许多亲兵,使的是红缨枪,另外,客厅里坐了一些外家高手。”
“外家高手?”
“就是拳脚强硬,或许兼有兵器特长的高手。”
“咦呀,这阵势还不小。”
“兵贵在精而不在多。现在已经是酉时头了,到戌时他们就会杀过去,你最好立刻做好准备。”
“你会来吗?”
“不会。漉王晓得我的处境,他只要我两不相帮。”
“嘿嘿嘿……可你还不是在帮我吗?”
“行了,别净扯没用的,你快去准备,有事以后再说。”
“好嘞,谢谢啦。”
王开槐吁了口气,才端起茶杯,邻座的一个汉子对他说:“布兄弟,听说你能够在空中随意飞行?”
王开槐答道:“有点小伎俩,不敢飞太高,怕摔下来。”
汉子哈哈大笑,“其实我也能够凭借体力,勉强飞个几丈远吧。我倒想跟你请教,这飞行要讲究什么窍门,能说说吗?”
两人的谈话马上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收了话头,把视线转到这边。
王开槐说:“要说窍门嘛,大概就是要控制饮食。”
“饮食?”
“嗯呐。我平日的吃食是颇有讲究的,不敢乱吃东西。”
“哦?”汉子来了兴致。
其他人也觉得这个话题很有意思,认真倾听。
王开槐说:“那些笨重的动物的肉,我是不敢吃的。”
汉子问:“哪些?”
“猪、牛、马肉,还有驴肉,诸如此类的。”
汉子奇道:“你从不吃这些肉吗?”
漉王嚷道:“我不信。我看过你在宫里的酒宴上吃肉了!”
王开槐说:“即便是吃也是克制的,不敢吃多了。”
漉王皱了皱眉头,这话没啥破绽,不好反驳。
王开槐说:“就我的练功心得而言呢,最好是多吃点素菜,养养气,自然就能够飞得高。”
汉子问:“照你这么说,庙里的和尚个个都能飞。”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王开槐说:“和尚食素是不假,但他们的气能够练到什么地步就不得而知了。”
汉子问:“你所谓的气是指真气吗?”
王开槐答道:“不是。我说的气,就是食材在腹内转化成的气体。如果荤菜吃多了,体内净是浊气。反之素菜吃得多,体内的气体就很清朗,适宜升空。”
汉子歪着脑袋说:“似乎是有理。但是又似乎有点空洞。”
王开槐补充道:“有时候,我荤菜吃得多,就会严重影响升空。有一次我吃多了牛肉,才飞到两丈高,就从半空摔到地上,屁股都开花了,几天还下不了床。”
众人哈哈大笑,被王开槐逗乐了。
明知王开槐在胡说八道,却也十分乐于接受。
毕竟是空中飞行的绝技,正常人谁会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天色渐渐地黑了,会客厅里说话的人也少了,气氛厚重起来。
漉王起身出了屋子,到外面布置一番回来,说:“诸位,戌时已到,咱们动手吧!”
众人纷纷起身,出了会客厅,有的带着兵器,有的赤手空拳。
站在前院的中央,望着集结完毕的人马,漉王面色凝重地朝府门挥手,“去吧!”
大队人马鱼贯涌出府门,在黑压压的夜色下向磨王府疾行。
漉王对王开槐道:“咱俩进去坐吧。”
两人进了会客厅,漉王闷头喝茶,一言不发。
王开槐道:“王爷,我可以知道,您的目标是什么吗?”
漉王说:“猜猜看。”
“王宫?直取王后?”王开槐故意猜错。
“嗨,王后需要动手吗?一个老娘们,我随随便便就能捏死他。跟你说吧,我的目标是磨王。”
“哦”,顿了顿,王开槐说:“王爷,我感觉好像漏掉了什么环节?”
“嗯”,漉王放下茶杯,“什么环节?”
“行动之前,似乎要在磨王府那边安插眼线吧?眼下大队人马冲了过去,要是磨王不在府上,那便如何是好?”
“不,不需要。我们的目的是铲平磨王府,那只乌龟在不在府上都没关系。”
“您所谓的铲平,是对人还是对物?”
“一只鸡鸭都别想飞走!”漉王眼神炯炯,“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要是磨王不在,您不担心报复吗?”
“哼,只要把磨王府的有生力量都消灭,他拿什么来报复我?”
王开槐沉默了。
漉王策划的这次行动,有点让他犯迷糊。
行动的终极目标,似乎就是杀人。
假如得逞了,将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呢?
这样的效果,对漉王是有利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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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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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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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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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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