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马魁和小四震惊的是,果如王开槐所料,前方不远处出现黑压压的马队,官府的援军赶来了。
马帮帮众出现了骚乱,马魁安抚道:“大家不要慌,准备迎战!”
此情此景,令王开槐微微蹙眉。
他驱赶马匹,掉头到了一棵树下,下了马,把马拴好。
然后望了一眼已经交手的两拨人马,转身靠着树干坐下来。
日头偏西了,平原上刮起了阵阵大风。
昏黄的天色下,马儿嘶鸣和奋力搏杀的人影生动诠释了人类生存的真谛。
那一抹抹血光,一声声叫喊,一道道刀光,有力却又驽钝地叩开王开槐的思绪。
在王开槐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文明进展的必经之路。
偶尔可以参与其中,但不应过多地干涉。
这一拨官差也是官府派出的精兵强将,在面对人数上与己方相差无几的马帮帮众,早就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心理准备。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血战,平原上多了几十匹无主的骏马。
它们或成群结队地游走,或孤独地啃咬青草,或伫立原地,茫然地望着厮杀的人群。
草皮上躺了许许多多的尸首,也有一些负伤的人员。
几个马帮的人赶着装载库银的马车,来到王开槐栖身的树下。m.xiumb.com
他们知道,能够为他们和库银提供最后的庇佑的,只有本领高强的王开槐了。
而这一举动,无异为王开槐引火烧身。
几十个官差纵马追赶过来,朝马帮的人举起了屠刀。
“王大哥救救我们!”
发话之人,正是之前将烧鸭和烧酒送给王开槐的少年。
王开槐起身喊道:“你们退到我身后!”
几个人赶紧跑到王开槐身后,惊恐地望着抵近的大队官差。
王开槐不慌不忙地走到一辆马车旁边,伸手拍了拍车上的箱盖,喊道:“这些库银都是我的!”
红了眼的官差们挥舞着兵器,朝王开槐冲来。
王开槐陡然冲入马群,在众多兵器的招呼之下胀大了身躯。
这是自得到聚源大师真传以来,王开槐对自我技艺的一次突破,也是一次极为大胆的尝试。
官差的攻击是密集而有力的,只不过手上的兵器却是与王开槐一见如故,舍不得在他身上留下一星半点儿的创伤。
王开槐的身高已经达到了十米,他感觉到还能继续突破,继而顶天立地。
但他觉得,以他当下的修为,把身体控制在这个高度,能够很好地发挥进攻的效率。
再高的话,就是突破了上限,会影响自身实力的发挥。
更为关键的是,他已近乎身无寸缕,只剩下一件形状不规则的、即将完全破裂的裤头了。
在指挥官的号令下,全体官差采取收缩,一致退到了王开槐身后百米之处。
他们无比颤栗地仰望着王开槐这个巨大的存在,望着巨人暴凸的身体关节,发现他哪怕是一截手臂,都已经粗壮如人体。
而王开槐扭头的瞬间,令官差们更是目睹了蔚蓝色瞳孔的诡异双眼,那眼神如水澄澈,却如夜空一般深邃。
胆小的官差们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有的直接晕厥过去。
王开槐低头瞅了一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裆下物件,油然而生的耻辱感瞬间激发了杀机。
他扬起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拍向官差的队伍。
接着是巨型脚掌的踩踏。
他的大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产生了悔意,但他已无法控制暴行的输出。
但是,满地的尸首像一柄利剑,狠狠地刺伤了他的心房。
他凄厉地大吼一声,身体开始剧烈地收缩。
很快,他又复原到之前的模样,那个一米七几的王开槐。
王开槐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马帮这边的人也惊呆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行动,生怕惹得王开槐神志错乱,再开杀戒。
过了良久,天色都要黑了。
呜呜的风儿掠过平原,吹冷了人们的身躯,却复苏了他们休克的心灵。
马魁从手下那里取了一套衣裳,小跑到王开槐身边,轻声道:“兄弟,天凉了,穿件衣裳吧。”
王开槐依旧抱着脑袋不吭不响,像一头扎进沙地的鸵鸟。
马魁大着胆子,把衣裳展开,轻轻披在了王开槐身上。
王开槐猛然的一抖,把马魁吓得直接摔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王开槐扭头看了一眼马魁,然后慢条斯理地把衣裳穿上。
王开槐起身道:“走吧,赶快撤走。”
马魁爬起来,向帮众下令:“王兄弟说了,咱们马上撤走!”
大队人马在茫茫平原上开始了奔袭,遗下了许多自己人和官差的尸首。
夜色温柔,上空有低飞的鸟群。
王开槐骑着一匹骏马,马魁和小四一左一右地与他并排行进。
马魁说:“开槐,这个方向通往境外的叉叉古国,咱们就快抵达潭城与叉叉的交界了。”
王开槐“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小四说:“我跟马魁之所以选择前往叉叉,是因为叉叉与登喜关系不睦,常有纠葛。”
马魁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以为,我们在叉叉境内是会得到善待的,不会像在登喜境内这般被官府穷追猛打。”
王开槐说:“我随波逐流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被你们卷入争斗。”
马魁和小四都沉默了。
王开槐提出的意愿他们无法满足,至少无法完全保证。
当意外来临时,濒临死亡的人怎么会舍弃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呢?
两个时辰过后,大队人马到达了边境的一个小镇。
从属地来讲,这里仍是登喜境内的潭城。
王开槐望着不远处的灯火,说:“不要进镇了,进去了又要对付官差,说不定还会惊动守军。”
小四道:“不错,王兄弟说的对,官差就令我们头疼了,再遇上战斗力强悍的军队,我们的伤亡难以预料。”
马魁道:“我们可以不进镇子,我晓得一条越境的小路。”
计议已定,马魁和小四一起向手下传达了抄小道入境叉叉的指令。
由于之前与官差的拼斗,人员减少了三分之一,剩下六十几个了。
他们又放弃了一些马匹和不必要的物资,在马魁的带领下,穿越了农田,再翻过了几座小山。
月光一路指引,在漆黑的环境中,他们也点亮了火折子。
在一个河流旁边的树林里,马魁指着对河道:“那边就是叉叉了,咱们今晚就在河岸上歇息吧,明天一早再过河。”
他们出了林子,进入河岸干燥的沙地。
把马匹和马车安置好后,再搭好了帐篷。
王开槐得到了一个专属的帐篷,里面铺好了地毯和被褥。
他躺到地毯上,用双手枕着脑袋,望着帐篷外面的夜空。
带有河流的湿润气息的夜风不时钻入了帐篷,不远处的林子里也传来鸟兽的呐喊。
过了一会,王开槐进入了睡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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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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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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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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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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