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沥沥落在车厢的顶篷,发出沙沙的响声。
毛翼飞下了马,一个守卫就接过他手上的马缰。
另有两个打伞的下人走到车厢前,把阿芒和依萝接应出来。
得到守卫的奏报,将军亲自来到大门口迎接三人。
“翼飞,辛苦你了,她俩没给你添乱吧?”将军一边问,一边看着他的宝贝女儿依萝。
毛翼飞欠身道:“回大人,小姐和阿芒夫人不仅没给我添乱,还为我提供了不少帮助。”
“就是,我们还立了功呢。”依萝不服气地噘着嘴。
“哦?有这回事,咱们进去聊。”将军笑道。
几个人进入大厅,落了座,下人奉上茶水和点心。
“翼飞,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将军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水。
毛翼飞就把剿灭黑影的过程简要说了,很直爽地表达了顾虑:“我只端了它们一个老窝,不知别处是否还有窝点。”
将军点点头,指着依萝,笑道:“她们两个对你有何帮助呢?”
“是这样的大人,我起先隐身并不成功,在小姐和阿芒夫人的反复印证下,我终于成功隐身了。”
将军偏头思忖片刻,摇摇头,“你所指的印证,无非就是让她们看不见你,对吧?”
毛翼飞笑了笑,“是的。”
“这个帮助似乎有点微乎其微呵。”将军说。
依萝立刻抗议:“怎么是微乎其微?父亲,没有我们的帮助,统领就不能成功接近黑影,之后更不能尾随黑影去山洞啊!”
将军慈爱地望着依萝,没有反驳。
阿芒说:“我们的帮助确实不大,能够一锤定音的只有统领本人。”
“好啦,都有功,都要赏。”将军表态了。
依萝又喜上眉梢了,“赏赐什么?我好期待哦。”
“你们等等。”将军起身进了内室,一会儿出来时,手上多了几样物件。
一个是一串绿色的宝石项链。
一个是一把香木制成的折扇。Χiυmъ.cοΜ
还有一个是一把手柄上镶了红色宝石的套着刀鞘的匕首。
将军还没发话,依萝就先嚷嚷起来:“我要匕首!我要匕首!”
将军瞪眼道:“你一个女娃娃,要匕首做什么?我是送给翼飞的。”
“不,我就要。”依萝把头扭到一边。
“大人,如果小姐喜欢,就给她吧。”毛翼飞笑道。
“不不不……”将军一个劲摇头,“这个由不得她,这匕首削铁如泥,要是割伤了自己,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芒也说:“另外两件随依萝挑选。”
依萝一脸不甘,却又知道拗不过将军,只得指着折扇道:“我要扇子,没事扇扇风。”
将军二话不说,把折扇递给依萝。
把项链递向阿芒,说:“这个项链是当年藤族议和附送的礼物,价值连城啊。”
阿芒不接,微笑道:“这么贵重的礼物,姐夫您自己留着吧。”
“嗨……自家人,跟我客气个啥?拿着。”将军把项链往前一送。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阿芒接过项链,看着项链珠光宝气,心中还是喜不自胜。
“来吧,翼飞。”将军把匕首递向毛翼飞,“宝刀赠烈士,望你日后平定外族,再建功勋呀。”
毛翼飞双手接过匕首,“多谢大人。”
“这把匕首也是有来历的”,将军走动几步,回头道:“那时定西王叛乱,朝廷派大元帅略略前去平叛,两军对峙期间,定西王派出刺客暗杀略略,用的正是这一把匕首。”
一把匕首牵出了故事的线头,引发了三个听众对故事的长线的浓厚兴趣。
“那之后呢?刺杀了略略元帅没?”依萝问道。
“我说你呀,真是没心没肺,略略元帅现今还不是好好的吗?”将军嗔怪地瞅了女儿一眼。
依萝脸一红,“那您说嘛,接下来怎样了?”
“那刺客拳脚功夫和轻功都是一流”,将军看一眼毛翼飞,“当然与翼飞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是相当优秀。他独自一人,潜入大营,被哨兵发现后临危不惧,大战几百官兵。你们想想,几百人对付一个人,这不是轻而易举么?”
“当时,我就在外围,将这刺客的强悍勇猛尽收眼底。他硬是将一把匕首舞得密不透风,杀害官兵无数,血染全身。许多官兵都吓傻了,纷纷后退。他便一鼓作气,连续砍杀数十人后,冲到了略略元帅的营帐之外。”
将军叹了口气,“我可是捏了一把汗呐。那厮如此凶悍,眼看只有一帐之隔,便要取了元帅性命。属下们虽然拼死维护,却都倒在了他脚下。”
“难道没有一个人能对付他么?”毛翼飞问道。
将军摇头,“无敌。正面对攻的话,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么狠的角色,而且是以寡敌众。军中也有战力爆炸的武学高手,可是在他面前,真的就是不堪一击呀。”
“那元帅反正是无恙啊,后来怎么样了嘛?”依萝听得有些入迷了。
“元帅毕竟是元帅呵!略略没有当元帅之前,其实就是一介书生,精通的是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帐外的情形他了然于胸,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
“只能智取。”阿芒说道。
“你晓得这个事情吗?”将军问阿芒。
“不知。既然您都告诉了我们结果,我便推断,元帅要收服刺客,武力没有胜算。”
“聪明”,将军点头,“略略元帅独自走出了营帐,喊了声停手,官兵就集体后退。刺客见了刺杀目标,更是红眼往元帅冲去。元帅不避不让,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话。”
“说啥了?”依萝问道。
“壮士停步。刺客没有围攻的压力,听元帅这一说,还真的顿住了脚步。元帅接下来便跟刺客讲了一番道理,我站在一旁,眼见刺客眼中的凶光逐渐散去,最后竟然把手上的匕首扔到地上。”
“不是吧,元帅说啥了?”毛翼飞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的疑惑我能理解,你不在现场。要知道,略略满腹经纶,那口才在当朝怕是无人能及。他从出兵平叛的由头说起,又说到定西王心怀异数,觊觎皇位已久,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然后又把本朝的吏治吹得天花乱坠,说百姓过得优裕自足,反正就是巧舌如簧,让那刺客整个儿都愣成了一根木桩。”
“哈哈哈……”毛翼飞笑了起来。
“莫笑,你以为元帅是个白痴,无缘无故对着一个凶狠的刺客来说教吗?元帅是认准了一点,晓得这个刺客有别于一般的莽夫,是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人。”将军说。
依萝随手打开了折扇,扇动几下,在场的人都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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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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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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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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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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