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白雪下的蓝天>第七十三章 张笑 (十二)
  转眼到了2017年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时。李四院子里的玉兰刚抽出了纤细的树枝,发出了嫩绿的树芽。

  这是三月下旬的一天清晨。一夜春风过后,李四睁开了朦胧睡眼,从床头柜上抓过手机来看时,发现有一条未读微信的提示信息。李四点开一看,是玉兰半夜里发来的请求添加他为好友的信息。李四先是大喜,后转念一想,又是一惊,心中稍有不安。他马上通过了微信验证,立马发了一条信息问她:“你好吗?”

  李四担心玉兰发生了什么事,或是她有什么急事找他,要不然她不会在半夜里加他微信,联系他。

  当天上午,玉兰醒来后,和他进行过如下一番对话:ωωω.χΙυΜЬ.Cǒm

  玉兰回信说:“我还好,你呢?”

  李四说:“我也很好。”

  李四问:“你真的很好?”

  玉兰不知李四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为什么会出此问。她回答说:“我真的很好。”

  李四追问:“你没事?”

  玉兰更加纳闷了,说:“我很好,没事啊!”

  李四还是不放心,又问:“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玉兰完全被李四问懵了,她反问说:“我找你还能有什么事?”

  李四想会不会是她不方便说,而自己又问得太直接了,更不好说。于是,他发信息给丁秀梅和玉兰她表妹,找她们打探玉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或遇到什么难题了才找他。她们细想后,好像玉兰最近都挺好的,也没发生什么事,应该也没什么要找他帮忙的。至于,她找他所为何事,她们全然不知,估计也只有她才知道了。

  两人沉默许久后,玉兰这才开口问:“你找到合适的人了没有?”

  李四回答说:“没有。”

  玉兰又问:“是没找?还是没有找到?”

  李四说:“没有找到合适的。你找到了吗?”

  玉兰答道:“朋友介绍见过几个,感觉不合适。”

  他们的这段开篇语,李四和玉兰都觉得十分滑稽。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丁秀梅会将李四的一些情况告知玉兰,同时也会将玉兰的一些情况对李四讲。为了撮合他俩,她没少费了一些心思和口舌。她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苦口相劝玉兰。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四即使再笨,玉兰的心思也被他猜到了十之八九。他趁机试探着问:“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们分开后,我想了很多,反思了很多,也改了很多。”

  玉兰并不直接答话,而是说:“我觉得吧,你有点不绅士,不大度,还很小气,属于斤斤计较那种。这是我个人观点,不一定准确。”

  李四尴尬笑说:“还有其它吗?”

  玉兰接着说:“你脾气比我古怪,啰里啰嗦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玉兰如此一说,李四就不得不正视自身问题了,他坦言道:“你的看法比较中肯,这些都是我的缺点。我脾气不好,性格急躁,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易发火、发怒。”

  玉兰还是不接他话,继续说:“你没有那种翩翩君子的风度,没有容人的雅量和气度。还不懂得尊重人,有种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盛气凌人,让人受不了。”

  李四顿感无地自容,硬着头皮说:“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否认,是本身就存在的。你所说的小气,是指我对钱财的态度,还是指心胸?”

  玉兰直言不讳说:“都有吧,心胸更小!”

  李四自认自己不是心胸狭小的人,他好奇追问:“心胸小到什么程度?”

  玉兰口快心直说:“四个字——心胸狭隘!”

  玉兰的回答,虽像把锋利的刺刀,刺穿了李四的五脏六腑,但他既不服气,也不认同。于是,又不甘地问:“容不下你,还是容不下别人?”

  玉兰想了想说:“这不好一概而论,反正就是心胸狭隘!”

  李四辩解道:“我不承认我心胸狭隘,心胸不宽倒是有一些。”

  玉兰反驳说:“和我吵架后,你大清早跑来骂我,不是心胸狭隘,又是什么?这件事,我非常生气。况且你还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确切地说这就不是一个成熟男人应该做的事。想起这事,我很生气,就恨你。”

  李四羞愧难当,诚恳致歉说:“这件事发生后,我就意识到自己错了,真不应该做这样幼稚的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向你当面道歉,对你说声:‘对不起!’”

  玉兰毫不领情地说:“有些事情,不是你说句道歉和对不起,就能抚平你给别人带来的伤害!”

  李四说:“你说的极是,但不说不是更不好,更伤人吗?”

  玉兰强调说:“所以我说你的所作所为,既没有风度,也不绅士。而且你还是一个成功男士,读的书也不少。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但刚好相反,你不仅粗鲁,有时还像个莽夫,浑起来和李逵一个样。”

  李四自感无地自容,但还不忘辩解说:“我有时候很自卑,相当自卑。自卑感重了,自尊心也就要强了,变成了‘玻璃心’。因此,常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来。”

  玉兰说:“我认为这和风度没有什么直接关联。我个人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尊,但一个人自尊心太强,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就像做事一样,过犹不及。”

  李四继续辩解说:“这和我从小的成长环境,长大后的工作经历及后来发生的一些感情变故有密切关系。是它们造就了我现在复杂的性格,形成了今天的性格缺陷。”

  玉兰并不认同他说的话,因此说:“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想过没有,人是相互的?你怎么对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就会怎么对你。所以,别人对你的态度,就是你对别人的态度。换言之,你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你。”

  这一回,李四真诚地说:“问题的根源都出在自己身上。我们之间的问题,责任在我,问题也在我。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做错了的,我也无法改写。但从现在开始,我会尽全力去改,请你督促我一点点地去改正。自从我认识你后,我觉得我们的家庭出身、成长环境和工作经历很相似。我们不仅同病相怜,还更应该心心相惜,彼此给彼此家的温暖。我想把我的温暖给你,给你一个幸福而温暖的家。”

  玉兰不答,而是说:“当时,我跟你相处,我觉得很累。我想要的是没有束缚的自由生活,而你一直在不断地给我施加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非常恐惧,想到要和你这么一个有强迫症的人在一起生活,我就怕得要命,就排斥你。”

  李四叹息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让你不累?让你没有束缚,没有恐惧感?我心里的想法很简单,爱一个人就要对她好,就要为她付出一切,让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我感觉你非常自我,听不进去不同意见,不会听我说,更不会听我意见。”

  ……

  李四问玉兰:“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为什么对我很冷淡?每次见你,你都心如木石?”

  玉兰直言:“那个时候我对你没有太多感觉。”

  李四又问:“那现在有感觉了吗?”

  玉兰答非所问说:“生气时恨你,不生气时又觉得你对我很好。”

  李四追问:“难道就没有了吗?”

  玉兰红着脸笑说:“想来想去,好像还真没有了。反正就是觉得你对我好。”

  李四笑问:“你准备让我做那株小草了?”

  玉兰笑盈盈地说:“那就得看你是否守得住了。”

  李四和玉兰的这两句对话,原是出自于2016年八月下旬,李四给她作的那首诗《玉兰》。

  玉兰

  如果

  你的心是冰做的

  我愿意

  做那炙热的太阳融化你的心

  如果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我愿意

  做守护在你心旁的那株小草

  默默陪伴你

  到永远

  李四和玉兰恢复联系后,为她们感到高兴的人是丁秀梅、李四父母及玉兰她妈妈和她妹妹。

  早在一年前,玉兰她妈得知他们突然分手后,就打了很多个电话追问她分手的原因。她得到的答复永远就玉兰的一句话:“不合适就分了。”如她再多问,玉兰就会生气地将电话挂了,再打就不接也不回。所以,后来她妈干脆也不再问了,但却没少责备她性格乖张、性情冷淡,不懂得珍惜眼前人,时常念叨李四的好。

  他们分手后,经朋友介绍,玉兰也先后相过四次亲。但只要与对方见上一面或是简单接触几天后,玉兰就不想与对方有任何联系了。玉兰每次相亲失败后,在她脑海里时常会浮现李四的身影,她越想忘记越挥之不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开始反思自己,重新审视她和李四之前的关系,反复思考丁秀梅和她妈妈说的一些话。经过长时间的艰难思想斗争后,她这才鼓起勇气主动联系李四。当然,其间李四的一次别有用心的安排和一次主动联系,以及他平时有意无意通过丁秀梅传递给她的信息,也为他加分不少,间接促使了玉兰下定决心联系他。

  玉兰之所以选择李四,除了她认为李四对她是真心好外,还有就是她“从小穷怕了,想找个经济条件好点的,找个能依靠终身,能让她有安全感的人。”(玉兰和丁秀梅说过的原话)。对李四已生成的性格和烂脾气,虽然禀性难移,但玉兰经深思熟虑后,她选择了忍让和包容,为了爱。

  这年六月,李四和玉兰订婚了。

  同年九月,李四和玉兰在C城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吴明、梅祁旻、丁秀梅、林怡等人受邀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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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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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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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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