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幽深,廊腰缦回。
幽静的花园廊亭里,两道身影正对坐弈棋。
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看来属下又要输了。”
忽然,右边的身影一脸无奈地说道:“天子棋力一如既往的精深,属下远远不如啊!”
“乾坤未定,最终结局谁又能得知呢?”
天子面色沉静,并不得意。
只是聚精会神,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这方寸天地间!
周不平摇头苦笑了一下,随意下了一手,开口道:“是啊,不到最后,谁又知道最终结局如何呢?”
“那……天子呢?就这么肯定能把握住棋子和局势吗?”
言语之间,意有所指。
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一手棋落下,才说道:“棋子,我把握不住。”
“倒是人,我更多几分把握!”
言语间甚是狂妄!
黑白死物尚不能掌握,倒是千人千心千面能够有信心把握!!!
周不平定定地看着天子一会儿,忽然抬手搅乱了棋局,哈哈笑道:“不下了不下了,属下不是对手。”
“你又玩赖!”这回轮到天子一脸无奈了。
周不平浑然不以为意,忽而正色道:“天子,您怎么突然要对北峰出手了?”
“我也不想啊!”
天子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白棋放回棋盅,起身负手看着幽静的湖面道:“至宝在手,却打不开,岂不是空有宝山而无从发掘?”
“我这抓心挠肺的,不好受啊!!!”
周不平面露沉思之色,也是暗暗摇了摇头。
他也受天子之邀钻研过那物,可惜费尽功夫,也没能将之打开。
不仅是他这个中域之主。
还有北部战域邓弦、东部战域苏南衣,都对此毫无办法!
事实上,为了此物,已经折损了许多人才和财力、物力。
可结果,却是令人无比绝望!
周不平看向天子,道:“所以您才想借齐北峰之手,试试看能不能打开它?”
“可是……齐北峰就一定能打开吗?”
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齐北峰战力端的是恐怖,万一据为己有,他们又夺不回来,可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我也不知道。”
天子摇摇头,一脸唏嘘道:“此物事关一件上古大秘,与修行有关,寻常人应该是不可能将它打开了。”
“而齐北峰此人你也知道,当年谁又能想到,他最终会走到元帅这等高位上?”
“由此就可见他的天赋之非凡!”
“不得已……也只能背水一试了!!!”
周不平想了想,还是感到难以理解。
他摇摇头道:“可属下还是不明白,这与齐北峰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关心则乱!”
这一刻,天子眼神变得无比冰冷,如凛冬寒潭:“我就是要让他方寸大乱,再借机让此物现世,让齐北峰顺其自然接触到。”
“除此之外,再额外透露一些消息,配合着一起让他知道。”
“如此,便能一箭双雕,既让他为我作嫁衣,又能顺势洗清他对我的怀疑。”
“免得……他像疯狗一样盯着我不放!”
周不平心中再次暗叹。
天子的风格,当真一如他的弈棋风格一般。
算无遗策!
狠辣决绝!
“启禀天子,西部战域域主齐北峰到!”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隔空幽幽传来。
话音落下,没过多久,一道身影就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哎呀呀……看看是谁来了?”
周不平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伸手就想勾住齐北峰的肩膀:“这不是我齐老弟么,今天怎么……”
然而,话未说完,周不平脸色陡然骤变。
“嘭!”
如同一道闷雷炸开!
劲风浩荡,劲气滚滚席卷而开,卷动两人身上衣物猎猎作响!
齐北峰倒退两步,身形顿住!
而周不平则是连退四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不仅如此,脸庞也是微微僵硬与涨红。
“齐北峰你干什么?你疯了不成?”
周不平故作愤怒地质问道。
“滚!”
回应他的,是齐北峰舌绽春雷般的一声冷斥。
下一刻,一道身影若浮光掠影疾驰而来,想要绕过周不平,直奔天子!
“休想!”
周不平震喝一声,速度同样爆发到极致。
“唰!”
两道身影一错而过。
“嘭!啪啪啪……”
周不平身影被轰的飞起,人在半空中,浑身骨骼发出阵阵爆响,顿时口鼻溢出丝丝鲜血!
然而,齐北峰也不算好受,胸前衣衫炸开一个洞口,胸膛上印着一个黑紫色掌印!!!
齐北峰却不管不顾,眼绽寒光地朝天子走去。
“齐北峰,不要乱来!”
摔落在地的周不平急声叫道。
齐北峰恍若未闻,一把揪住天子的衣领,如同深渊中爬出的恶鬼,浑身凶煞气滚滚涌动。琇書蛧
“你敢伤害我女儿?真当本殿不敢杀你?”
闻言,天子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抬手压了压,示意暗中埋伏的人手不要妄动。
“你女儿?”
天子惊疑万分,眼中也是流露出一丝关切:“你女儿怎么了?”
齐北峰眯着眼睛,仔细盯着天子脸庞上的每一丝细节。
良久,他才继续道:“我女儿出事了,她手上拿着你玄水卫的令牌,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我不知道啊!”
天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道:“这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关注你,谁疯了招惹你?”
齐北峰顿时露出思索之色,眼睛左右飞快转动,一时思绪万千。
又是一阵沉默,齐北峰拿出令牌,冷冷道:“把令牌所属之人,别跟我说人死了。”
“人若是死了,你也跟着一起死!”
天子脸色变了又变,颤抖着手接过令牌,一瞧之下,顿时也怔了一下。
随即迅速唤来一个人,让人去将令牌所属叫过来。
不多时,一个身躯笔挺,龙行虎步,三十多岁的青年被传召过来。
“他就是令牌所属之人,玄水卫第七队队长——郎七!”
天子脸色沉凝地说道,而后看向那青年,冷声质问道:“郎七,你的令牌呢?”
名为郎七的秘卫队长脸色微微一变,苦涩道:“丢了。”
“丢了?”
齐北峰冷笑不迭,劈手夺过天子手里的令牌丢在地上:“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瞧见令牌,郎七哪里还不知道已经事发,顿时紧抿嘴唇,闭口不言!
“找死!”
“呜呜……”
一道身影电闪而过,好似有万千恶鬼在怒吼。
那浓郁的煞气和血光仿佛要凝成实质一般!
“嘭!”
“喀啦、喀啦……”
郎七仿佛被一辆疾驰的火车撞中,整个倒飞出去。
然而,人刚飞出去,就被抓住脚腕拖拽回来,狠狠砸在廊道上!
“喀啦!”
齐北峰毫不犹豫,直接一脚踩断了郎七一条手臂。
“唔!!!呃……”
郎七死死咬着牙,脸色苍白,冷汗遍布脸庞。
却依旧没有开口!
齐北峰眯了眯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天子。
而后伸手扣住郎七的下巴,眼神漠然不带一丝感情。
“说了,我保你一世富贵。”
“不说,天子也保不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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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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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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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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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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