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孙太有主意,生气!
这就是朱元璋现在的真实感受。
从太庙回来后,他就一直铁青着脸,看什么都不顺眼,直眉楞眼的坐在御座上生闷气。
朱标撇撇嘴一声不吭,主打的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朱元璋没搭理他,他忙着生闷气,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儿子落井下石的便宜作态。
可坐了一会,他坐不住了,索性站起身,背着手在殿里踱步。
他的踱步,气急败坏中带着大发雷霆,密集且滔滔不绝,就像是日出与日落那样,从不间断。
蓦的,他突然扭头,气冲斗牛的看着朱标:
“给你儿子改个名儿,以后不准叫朱雄英,叫朱阿斗!”
“吆…”朱标差点没崩住笑脸…
这老头,气性真大,想一出是一出。
“那您看是要不给母后传个信,让母后…?”
朱标的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让朱元璋停止了踱步,绷着嘴,脸色更加难看了。
所有人都心中有数,破局的关键很简单。
看朱雄英的准备,就知道他这个计划筹备了很久,可他却也只敢抓住老太太出宫的时机骤然发难。
他心里真正在顾忌什么,大家伙门儿清。
所以,只要把出宫亲蚕的皇后叫回来,她一句话不用说,只需要往太庙一站,朱雄英就会乖乖的回到坤宁宫。
可这个法子,朱元璋却不愿意。
这事太糟心,他不愿意低这个怂。
怎么说也得是不争馒头争口气。
两个人亲手养大的孙子,凭啥咱撅着腚苦口婆心的又是劝又是打,结果毛用都没有,他从不吃不喝到又哭又是闹。
可到了你这,一句话不说,就能把事给办了?
说句话比咱这个皇帝都好使?
嘿!
满朝的文武官员、柱国大臣、朝廷命妇,还有那些崽种的儿子、干儿子们,都是个顶个的稀罕皇后,看见皇后都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可看到了咱,一个个不是害怕就是哆嗦…
这就算了,咱这么大个儿的一个皇帝,咱不争竞!
可到了头,就连孙子也是这个样…
说起皇后,朱元璋突然想起了徐俏儿。
嘿…那小子从装病开始,就都是这疯丫头在里头帮的忙!
老徐家的人真浑身都是心眼!
要是没她在里头从中作梗的跟咱对着干,那个小兔崽子能办成这么大的事?
这件事,他本来不打算计较,可如今…他决定翻一个后账!
“去,把徐俏儿拿入诏狱!”
……
徐家,魏国公府。
徐俏儿刚起床不久。
她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失魂落魄与疲倦。
在这个一如既往的清晨,她却一改往常的惊艳。m.χIùmЬ.CǒM
她把一身常穿的红色衣裙换成了黑色,而这个风格的衣服,自从她进宫伺候皇后之后,就已经很少穿了。
从气色上看,她似乎是病了。
脸色苍白,雨打蕉叶,像是一只被风雪掩埋冻僵的青鸟。
昨天夜里,她心神不宁,睡眠轻的就像是漂浮之物,耳朵里装不下任何的鸡鸣狗吠和风吹草动。
一个小小的,风吹树梢刮过窗棂的响声,就足以让她从睡梦中惊醒,而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更是让她的内心惊悸不已。
这些内心惊悸的原因,来源于朱元璋。
在文华殿做下的荒唐事,让她止不住的后怕,只要是闭上眼睛,她就能想起朱元璋在当时的吼声,时远时近,挥之不去。
而恐惧朱元璋的原因,来源于朱雄英。
他的做法,她不理解,也不支持。
在她的想法中,军务哪有那么简单,谁不谁都是霍去病?
多少人打了半辈子仗还是一脑袋花浆子…她不觉得朱雄英有这个本事。
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朱雄英既然找到了她,就笃信她不会拒绝。
况且,朱雄英是绕过了身边所有的亲信太监找上了她,就凭这,她也不能拒绝。
那个男人,心眼儿不大的。
“大小姐?”
一旁的徐叶却是越发的精神奕奕了。
自从传出朱雄英与她家小姐的婚约后,她就一直是这样的作态。
可看着徐俏儿憔悴的脸,她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转为了担忧:
“小姐要不要再睡一会?”
徐俏儿摇摇头,愁眉不展的捏了捏眉心,以此缓和头疼。
“这个时候,朝会应该结束了吧…”
她失神的想着,可影壁后传来的脚步声再次吸引了她的目光。
老管家徐大石,他绕过了影壁墙,然后健步如飞,三步并做两步而来。
看到徐大石,徐俏儿就知道,朱雄英说过的话,恐怕是应验了。
她这个小院都是女眷,为了避嫌,府上所有的人,都不会不通禀就直眉楞眼的往里闯。
“大小姐,锦衣卫指挥使来了…”
说完这句话,徐大石一脸的徊惶与担忧,在这一刻,他不知所措了。
公爷病重,大爷又在上朝,可锦衣卫的指挥使却在这个档口到徐家拿人,还是拿与太孙有婚约的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茂太爷被发配龙州,永昌侯又在北疆领兵不在朝中,太孙又是个后娘养的…
只想到这些,他就不敢再想了。
“无妨”徐俏儿却面如常态,她揉揉脸站起身,又略微的整理了下身上衣服的褶皱:
“石伯,请他们进来吧”
毛骧脸上带着憨笑,他们是三个人结伴来的,一个他,一个蒋瓛,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黑脸汉子。
看见徐俏儿,他搓了搓手,显得有些拘谨。
“那什么…徐姑娘…诏狱有请…”
作为国朝的锦衣卫指挥使,他的消息来源,要比徐大石多的多,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丫头,后台比牛城可怕的太多。
徐俏儿点点头,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跟在毛骧身后。
“真的是来拿人了!”
徐大石眼中厉色一闪,‘蹭’的一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毛骧皱了皱眉头,又扭头看着徐俏儿:
“徐姑娘,请不要让我等难做…”
徐叶也是一脸的惶恐,她定了定神,然后小声的告诉徐俏儿:
“我去求见皇后…”
“别!”徐俏儿急了。
按照朱雄英的计划,如今他就剩这一哆嗦了,要是在这个当口把皇后找回来,他能恨死我。
她一脸严肃的与徐叶和徐大石说了几句话,又让徐大石让开了身子,最后,坐上了去诏狱的轿子。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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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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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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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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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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