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奉天殿到太庙的路上,朱标坐着御辇缓缓而行。
久坐伤身,久思伤神,适当的动动,有助于身体健康…
这句话大儿子说的嘴都要磨出茧子了,可作为一个正在叛逆期的父亲,朱标拥有非常浓厚的斗争精神。
他这个儿子啊,他是真的很满意。
本分,精明,孝顺嗯…孝顺这方面倒是还有待商榷…
孝是孝了,可顺,却是半点没有,这些年在宫里,除了对老太太言听计从之外,换了旁人,他都是梗着脖子的使坏…
嗨…顺不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北疆这个地,他不能去。
一个孩子,还是太孙,巴巴的跑到战场上,军心士气不要了?
要是再打输了,那大明的天命所归还是天命所归吗?天下会怎么议论?
将来孤死了,他要背着这个败仗的污点当皇帝吗?
作为一个政客,朱标永远优先考虑的是每个决定之后,会造成的政治影响,跟这些比起来,就连性命也要往后稍一稍。
至于安全,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大明以武功立国,兵精将猛,凭借的是手中的刀枪打服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十五万大军,要是连个人都看不住,那大明朝养他们有什么用。
他对战场上的趟风冒雪没什么兴趣,可作为大明的太子,他一直有着非常丰富的冒险精神。
“嗖…”
一颗斗大的流星划过,打断了他的思路。
朱标抬头望去,那颗流星划破了夜空,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在窸窣有声里,浑身闪烁着蓝色花火,使天地间留下短暂的辉煌。
朱标暗暗咋舌,流星倒是常见,但这么亮的却是十分稀罕。
可惊诧之余,他又有些遗憾。
这个辉煌过于短暂,他还在愣神的功夫,这颗从西北往东南掠去的流星就如同昙花一现,转瞬逝去了。
如今的目光所及,只剩下漆黑空旷的天空,与一轮浮动的弯月。
“望断流星驿,心驰明月关…”
感叹之余,朱标叫停了御辇,他突然决定要走着去太庙。
……
太庙。
刚到门口,朱标就闻见了一股袅袅的檀香味。
顺着洞开的殿门,他看见了屋子里的情况。
今天晚上没有风,这让屋里的烛火烧的笔直,在烛光的映照下,朱雄英伏在地上睡得正香。
他旁边的地上,是一根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腰带。
在这根嵌着宝石的腰带上着重的看了几眼,朱标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真是人才,跪着也能睡的着!”
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着,他却没搭理朱雄英。
他走进屋中,用蜡烛点燃了一炷香。
然后用手轻轻扇了扇,带动一股轻风,等香头上的火焰熄灭升起了一股烟雾后,他把香插在了祖宗画像前的香炉中。
这时,他才扭头看向了朱雄英。
瞥了一眼正撅着屁股、伏在地上酣睡正浓的朱雄英,他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没有说话。
他弯腰拾起了那根腰带,冷笑一声,然后抡圆了,手臂带动腰腹的气力,朝着朱雄英的后背就抽了上去。
这就是不听话的代价。
腰带带动风声呼啸:
“啪!”
非常响亮又沉闷的一声,抽在人肉上,像是钢刀砍在了树皮上的声音。
朱标下了狠手,这让睡意正酣的朱雄英骤然传来一声惨叫,疼的满脸扭曲。
他一下就精神了,‘蹭’的一声拔地而起。
他的神态像是一只兔子,动作却像是一只蛤蟆,几乎要四脚同时离开地面一样,高高的蹿起。
蹿的猛了,又长时间跪的血液不流通,让他踉跄两步险些跌倒。
扶着腰站稳了身子,朱雄英嘴里抽着冷气,又把手绕到背后朱标刚抽过的地方不停的揉搓着。
等眼神聚焦后,他看清了手拿腰带、面色阴沉到往下渗水的朱标。
瞬间,朱雄英一脸呲牙咧嘴的怪模样又变成了舔着脸谄媚的狗腿相。
带着些幽怨:
“父亲怎么来…刚来就打呀?”
朱标亮了亮手里的腰带:
“你把挨打的家伙什都备好了,孤岂能辜负你的美意?”
“真是后爹!”朱雄英小声嘟囔着,又往前走两步,脸上带着些期望的问道:
“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父亲是…同意儿子去北疆了?”
“痴心妄想!”朱标虎着一张脸:
“你是储君,老想往战场上跑算是什么事!”
朱雄英丝毫不以为意,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谄媚,拿起蒲团走到门外,又把朱标扶到蒲团上坐下:
“嗨,什么储君不储君的,当不当这个储君我也是爹的儿子...”
“甭!”朱标摆了摆手:
“以后你管孤叫叔就行,都敢抗旨了,谁还敢当你爹呀?”
这句嘲讽让朱雄英殷勤按摩的手一顿,然后,他就只当朱标放了个屁,脸上带着讪笑的扯开了话题:
“那啥,其实儿子倒是觉得,去北疆转转也行…是吧…”
“以后等天下提起了,说…大明的太子爷大人不仅仅自己是调度有方,威服天下,德行天下的治世能君,就连培养出来的儿子也虚怀若谷…怎一个文武全才了得…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到时候千秋所写,史书所载,谁提起您老人家不得挑大拇哥说一声,嘿!当爹到这个份上是到头了!…”
朱标丝毫不为所动,冷笑一声侧过脸,伸手撕扯着朱雄英的脸,慢悠悠的说道:
“当爹到不到头孤不知道,可你要是想儿子当不到头,就趁你皇爷爷和孤还没彻底发火的时候赶紧起来滚蛋,甭找事,啊?”琇書蛧
“那不成!”朱雄英断然拒绝。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看着朱标骤然攥紧腰带的手,他嘴角抽了抽。
眼珠子转了转,他扭头冲着朱世珍画像的角度‘噗通’一声跪下,一副认命的样子:
“打吧打吧打吧…打不死儿子,父亲就答应儿子去大漠,要是把儿子打死了,那父亲就让人把儿子的骨灰带去大漠…”
“你!”朱标的脸瞬间铁青,霍然起身,带动手里腰带上的宝石彼此磕碰在一起,叮当乱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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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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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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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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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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