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朱雄英摇摇头,冲侍卫摆摆手:
“去…”
侍卫拱拱手,朱檀却比他更快,脚也不疼了‘蹭’的一声跑过去,看着那两个汉子冷笑道:
“你们是哪家的狗儿,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犬吠日?”
“耶呵?”看到朱檀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大放厥词,那两个汉子嘴唇一歪,正要骂娘的时候,看见大队的骑兵走了过来,他们俩怂了。
看这模样大抵就知道,这个半大孩子多半不是个好得罪的人。
他们俩脸上带着讪笑:
“那啥…这位小哥…我俩是…是跟她玩儿来着…”
朱檀又是一脸的冷笑:
“好玩吗?用不用咱爷们也陪你们玩玩?”
看着朱檀逞英雄,朱雄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的重复着朱柏说过的话:
“春天到啦,公马发骚啦…”
“看见女子,你朱檀是脚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身的干劲儿…啧啧渍…”
朱雄英十分清楚,自己这一伙儿人,要说天性凉薄,除了自己,谁都比不过朱檀。
如今却巴巴的跑过去,要说他没别的心思,狗都不信。
说实话,朱雄英现在非常的生气。
太孙刚册封不到半个月就碰上这种糟烂事。
真的很糟烂,这等乡间地痞大的本事也没有,犯的净是些膈应人的小错。
属于情节恶劣但罪名却很小,就像家务一样,判轻了不算出格,判重了却有御下太苛之嫌。
就算送到滁州府,碰上个好说话的刑官,怕是当场就放了,就算是碰上个嫉恶如仇的,最多也就是打板子了事…
可想到这两个家伙不仅要抢人家的野菜,还要占人家的便宜,朱雄英就恨得牙根痒痒。
“这他娘的还真成了狗咬刺猬…”
他嘟囔着,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太过武断。
扭头看着朱樉问道:
“二叔,这两个混账如何处置才好?”
朱樉虽然混账,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却比他更嚣张。
他又是常年带兵的塞王,杀人对他来说毫无负担。
他一脸不在意的摆摆手:
“要我说,绑到马屁股上拖死…”
“这不好吧…”朱雄英有些迟疑。
“是不好…”朱棡有些疑虑的随口接话道,又扭头看着朱樉:
“二哥,咱们是去中都祭祖的…半截儿弄出人命,父皇那…”
“依我看…不如还是去手吧?”
想了想,朱棡又点点头,确认道:
“嗯…还是去手好,我看那厮都准备上手了,要不是人家姑娘撤的快,非得摸上去不可…”
“他伸一只手,咱们砍一只手,可谓非常公道…”
朱椿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三哥,如此…手段是否太过酷烈…常言道慎刑戒杀,矜老恤刑…”
“依弟弟看,应送至滁州府以大明律论处,而后设榜申明亭,申明教化…”
“如此两相结合,方能上合天道,下顺人心…”
朱棡没吭声,朱樉却摇摇头,有些不以为意:
“煮不熟熬不烂的东西,打板子有用吗?”
三个人给出了三个不同的答案,侍卫们有些作难,又扭头看着朱雄英。
说到底,他是太孙,身份比几位王爷贵重。
看着周围的几个藩王和侍卫全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朱雄英有些迟疑。
他倒是觉得朱椿的办法更合适。
可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判的太轻…
今日他们敢抢人家的野菜,证明他们昨日就未必良善…
朱雄英略一沉吟,才有些无奈的说道:
“抢野菜就不说了,可闲的去扯人家姑娘的衣裳,差点污了人家的名节,只是打板子过不去吧?”
“算啦…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休说我等不教而诛…”
“杀头就不必了,去手吧”
“喏!”侍卫一拱手,抽出刀往那边走去。
另一个侍卫找出火把点燃,也跟了上去。
火把是去手后,按在在腕口处止血所用,用火一燎,以免流血过多而死。
听着惨叫,朱椿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的扭过头去。
朱雄英也有些意兴阑珊,但还是扭头看着朱椿宽慰道:
“十一叔…”
“你只看到他们受刑后的惨状,可那女子又何其无辜?”
“今日是我等恰逢路过,要是我等不在呢?何人为他主持公道?迟来的公道还是公道吗?”
“抢夺野菜也就罢了…寄其小过,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撕人家的衣裳…我朝独宠程朱,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就是逼着人家投井上吊!”
“况且那姑娘只是落泪,不曾出声儿,想来当是个哑巴…”
“难道哑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哑巴活该让人欺负?”
想了想,朱雄英又说道:
“现在敢扯人家的衣裳占便宜…这是我等看见了,可我等看不见的呢?”
“这等乡间地痞无赖,万一我等走后,他们变本加厉,色心一起…”
说着,朱雄英长出一口气,又缓缓的说道:
“大明幅员辽阔,色迷心窍,奸杀性命,违背国法的事还少吗?”
“所谓惩其未犯,防其未然,我不愿重刑治人,可我更不愿看到一个上吊的尸骨…”xiumb.com
朱椿低着头,想了半晌又有些苦笑:
“你说的我都理解,可…唉…”
朱雄英也叹了一口气: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愿如此酷烈,可…我自小长于坤宁宫,皇爷爷、皇祖母时常耳提面命、悉心培养,总要有所得…”
说着,朱雄英嘴上一顿,接着说道:
“皇爷爷之大仁、大勇,皇祖母之大慈,父亲之大爱…”
“以杀止杀,可为仁也,心怀怜悯,可为慈也,而父亲之大爱,更非是爱己、爱亲,而是对芸芸众生、天下黎民之苦难,时刻承担于肩、深藏于心的责任与抱负…”
“大仁无域,大勇无畏,大慈无类,而大爱,则无疆…”
“所谓仁,绝非是一家一户之偏爱,更非刑罚之宽纵…”
“恰如兵事,非是一城一地所得失…”
说起朱元璋,朱雄英的语气又有些停顿,到底是开国的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供学习的深意。
他想了想才又接着说道:
“皇爷爷扫荡六合,气吞万里…可要说起来,要不是皇爷爷建义举兵,以杀止杀,依照前元的烂摊子,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也是我封太孙后,才领悟到的道理…”
“杀人与刑律是手段,而比手段更重的是胸怀…”
“有天下志,方行天下事…”
“这才是所谓的王者之道,天地人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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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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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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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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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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