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武夫倒是不讨厌...”看着一众将军离去的背影,朱雄英咧着嘴笑了笑。
“哦?”朱标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朱雄英:
“孤有气魄吗?”
看着朱雄英有些懵的眼神,朱标又好心的提醒道:
“咳咳,就是那次是谁说孤没有唯吾独尊,折服天下大丈夫的英雄豪气来着?”
“记上仇了这是...”朱雄英一凌,随后又满脸的贱笑:
“是是是,真的是哪个王八蛋说的,要儿子听见绝对第一个不答应!”
“儿子以为,父亲浑身的豪气,如江海之倒覆,山峦之倾轧,纵使黄河流尽,长江枯干,也洗不掉父亲浑身的英雄气...”
“是这样吗?”朱标挑了挑眉毛。
“那自然是的...”朱雄英笑的发苦,朱标又摇了摇头:
“你可知历朝历代为何像安南、高丽、东瀛、占城、琉球,甚至暹罗这些地方都只是藩属国,而不设郡县吗?”
“啊?”朱雄英一愣,你这抽冷子的问,谁能回答的上来?想了想说道:
“那要不儿子下去琢磨琢磨给父亲写个奏疏?”
“渍渍渍...”朱标摇摇头,一副你不行孤就是瞧不起你的样子:
“就这还整天鼓吹着打这个打那个?连这都说不上来,你臊不臊的慌...”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才能养出你这样的草包!”
而后又紧皱眉头,手指头在桌上磕的震天响:
“只有两点,难打,难治!”
“为什么难打?路途遥远,粮草后援!”
“为什么难治?交通不便,地方权大!”
“所以我天朝治藩,一向是以夷人治夷之策!”
“朱标的话像是有什么想法呀...”朱雄英暗暗踅摸道,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父亲的意思是...”
朱标摆摆手,掷地有声:
“孤还是那句话,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大明要藏富于民,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可要是日子过好了...”朱标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眼神中闪烁着精光,又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久,才有些语重心长:ωωω.χΙυΜЬ.Cǒm
“有些时候孤就在想了,大明这么大的地方,足够咱爷们忙活一辈子了,干啥还要那么折腾呢...”
说着直起身子又说道:
“可有些时候孤又想了,孤要是死了,这后世又将如何评价孤呢?”
“无非一守成之君罢了...”
“后世之君不都是守成之君嘛...”朱雄英有些腹议,暗戳戳的想着:
“你要是死了,我铁定给你追封个太宗文皇帝...可我要是死了呢?世宗章皇帝?呸呸呸...乱寻思什么呐...”
朱雄英正胡思乱想个热闹,朱标又吭声了:
“人呐,就要睁开眼,好好看一看这个天下...”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有些事情宁愿做错,也不能不做!”
“要替后世子孙把土地打下来,把太平打下来,要在活着的时候,给子孙们留下一个铁打的江山!”
朱标一时情动处之间的剜心自白让朱雄英有些吃惊,想了想他又释然了。
朱标的野心...
想来也是正常,他号称是历代以来最稳固、最顺遂的太子,又早早练习国政,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施政主张,怎么可能没有野心...
“吃饭是老爷子给喂到嘴里,穿衣老爷子给披在身上,替他把那群骄兵悍将的毛都给抹嚓顺溜,又给他拾掇了府库丰盈,兵精将猛的江山...”
“这他要是再没点自己的想法,怕是后世子孙真要戳他的脊梁骨...”
想了想倒了一杯茶水给朱标递过去:
“儿子像是头一天认识父亲似的...不似以往的儒雅与随和,看上去倒有那么一丝好斗...”
“好斗?”朱标咧着嘴笑了笑:
“自汉武之后,国家的政体已经变了...”
“你翻一翻青史就会知道,为什么杨广、李世民、拓跋嗣、耶律德光、窝阔台这些人那么好斗...”
“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孤也是!”
“因为不好斗的已经死了,慕容冲?萧纲?都是同一片江山,同一个位置,死的多惨你也知道的...”
“当然,杨广好斗也死的惨...”
末了,朱标又添上一句。
“那可不嘛,把他爹留给他的江山糟蹋个够呛,我看你也够呛...”朱雄英撇撇嘴。
“今儿个茶不错,把那个茶点端过来...”朱标吐出一口茶叶沫子,又看着朱雄英和颜悦色的说道:
“所以你知道孤为什么让你娶徐家的丫头了?”
“什么防备你四叔,那都是扯淡!能想出这些腌臜的人都活该砍头!”
“孤用的着防备他吗?”
“孤是要告诉天下,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从来没有忘了我大明朝是以武立国,没有忘记我大明朝的赫赫武功,以安天下军心!”
朱标的人心振奋丝毫没有影响朱雄英,
“说的好听,那你怎么不娶她啊?”
“嗯?”看着朱雄英一脸的不为所动,朱标又加了把劲儿:
“我们干的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业,是要两代人、三代人一起完成的大事业!”
“所以孤才会把你时时带在身旁,事事教导...”
“再者,人秤砣长的不差呀,你要是再没屁搁那闲扯淡的腌臜人家姑娘,你看老子揍不揍你!”
“不是...”朱标的话让朱雄英瞬间急了:
“不是父亲...你在这又是吞吐天下的宏图大志,又是心怀高远的指点江山,到头来的原因就是让儿臣好好跟秤砣说话?”
“你放肆朱雄英...”朱标一脸的痛心疾首,伸手拍着自己的大腿:
“爹都已经掰开揉碎了喂给你,你要是再不开窍,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甭!我的亲爹,我的太子爷...”朱雄英瞪大眼睛看着朱标:
“稀的儿子喝饱了,说点儿干的吧!”
“要不儿子回头就一天揍她八回的!非把亲事鼓捣黄喽!这是跟您学的!”
“老子让你胡说八道!”朱标气的直接爆了粗口,站起身就朝着朱雄英追去。
“别别别...”朱雄英秒怂,又一脸讪笑的看着朱标虎视眈眈的脸:
“儿子错了,儿子不敢,但父亲有啥宏图大志也跟儿子说说,让儿子也高兴高兴呀...”
朱雄英舔着脸,又端着一盘茶点放的桌子上。
朱标瞪了他一眼,才又缓缓的说道:
“一是鞑子,北元虽遁逃草原,但势力仍旧不小,要起大仗,可也不能光起大仗...”
“自诸皇弟长成,你皇爷爷就有心挑选优良,将他们分往塞外,自河套往北修筑城池,构筑防御北元的一线防线...”
“如此几十年后,大明的势力将扩散的整个漠南,以此步步蚕食,威服漠北...”
“与草原政权的争论,只能用政治来了结,一味出兵攻打,劳师糜资,那是愚蠢!”
朱标有些出神:
“而后还有辽东,孤总不能真的留给后世一个脓包的样子...”
“在辽东站住脚以后,自辽东饮马浿水,一来虎视草原,二来威慑高丽...高丽王心思蒙元,与大明离心离德,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了...”
“所谓搂草打兔子,孤就动了心思...”
“打自是不怕,如今我大明朝,兵丰将广,矛戈洸洸,鎧胄明明,大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再而自宋以后,海运畅通,海运粮草兵士,虽说有些折损,但比起陆路来,还是极为划算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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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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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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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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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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