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背挺直些...”
说着左手扶着朱雄英的背,右手搭在弓弦上,轻轻握着朱雄英的小手:
“身子前倾着些...胳膊架的低点儿,肘往里收些,虎口把着弓...”
“诶”说着咧着嘴一笑:“对喽!”
头又贴着弓胎眯着眼瞅了瞅:
“您看前边的大树,眼睛、箭头要在一条线上...”
“放!”
“腾”箭离弦而出,结结实实扎在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树上。
“真不错!”蓝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冲朱雄英笑了笑:
“不是臣恭维殿下,殿下射箭的天赋真是不错,漫说军中那些杀才,就是臣当年也远远不如”
“舅爷夸奖了...”朱雄英咧嘴一笑:蓝玉恭维的话他一个字儿都不信。
以刚才那一箭的水平,对于蓝玉这种十几岁就沙场打滚儿,真刀真枪拼杀的汉子来说,恐怕连过家家都算不上。
要换了旁人,以蓝玉的脾气恐怕早就翻脸了,照着腚踹几脚再扇两耳瓜子还得吐口唾沫。
不过这弓箭真的难,有蓝玉、常茂这等悍将手把手的教,到现在还没有摸到一点门路。
箭发出去了乱跑,弹道几乎不可琢磨,要想学到蓝玉那种份上...任重道远呐。
想了想叹了口气,轻轻把弓放下。
蓝玉看朱雄英把弓箭放下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着那边准备伙食的众人:
“怎么总是慢腾腾的,炖好没有?”
扭头又对朱雄英笑笑:
“殿下再稍微忍耐下,肉一会儿就得”琇書蛧
“殿下要是想看老虎,等会咱们吃过饭,恐怕还得往深山再走走”
说着一指树上挂的半条獐子:
“血腥味臣约摸着不够,引不来那些畜生...”
朱雄英摆摆手示意无妨,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分布在自己四周的三百侍卫。
走过去掀开锅牌,看着里边的炖的獐子肉:这是小锅饭,拢共也就够七八个人吃,是蓝玉特意从府里带的厨师做的,里边放了各种各样的香料。
朱雄英趴在锅边儿深深的嗅了口气:
“真香啊!”
扭头看着廖傅,指了指旁边的禁军:
“廖...大叔,安排下去,让大家伙儿也开饭吧”
廖傅眼神一正,他心里门儿清,朱雄英和蓝玉是来打猎的,可他们不是。
蓝家和常家的家丁他管不着,可他要保证自己带的人,最少得有一百人片刻不离朱雄英的身边。
所以廖傅早就安排下去了,三百人分成两队,烧了一锅热水,就着干粮轮换着就食。
所以他不自觉的看向烧着山泉水的大锅:
“末将烧的有热汤,一会就着干粮...”
看着朱雄英越来越阴沉的脸,声音越来越小。
“简直是荒唐!”朱雄英大怒,不等廖傅说完话:
“深山密林之中,还要担心有贼子行刺不成!”
扭头看着蓝玉:
“舅爷,搭把手”
说着伸手扶着小锅的一边儿,指着烧开水的大锅:“倒里头,让大家伙儿都见点儿荤腥”
“别”蓝玉赶忙拦住:
“臣来,臣自己来,别烫着殿下!”
蓝玉端着一小锅肉,边走还边吆喝:
“你们这些杀才,今儿个算是有口福了,殿下自己都不舍得吃,先紧着你们...”
......
朱雄英走到大锅旁边,拿起勺子搅了搅:
“怎么这么稀?再打些肉来!”
说完冲着四周的禁军和蓝常两家的家丁:
“都来,把盔摘了,一人盛一碗肉汤”
禁军们面面相觑,最后都统一的看向廖傅。
蓝玉着人炖的肉汤放的有香料,味儿能飘出去老远,他们早就馋了。
朱雄英看着他们虽然很意动但是却没人动弹,不由的皱了皱眉:“甭看他,我才是殿下,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都来,不要拘束,靠我近点儿,大家伙围个圈儿”
“诶!”有的胆子大的禁军,已经慢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憨:
“还是殿下不嫌弃咱们这些大老粗!”
“什么话!”朱雄英看着蹭过来的兵痞亲手给他盛了碗肉汤,又笑骂道:
“皇爷爷以武立国,哪个瞧不起你们了?”
“再说了,大明的将士谁有你们舒坦?军饷是全军最高,伙食是你们最好,在宫中当差,皇爷爷时不时还有赏赐”
说着不经意间还吐出一句脏话:
“你们这些个杀才放屁都流油”
“看我是个孩子就忽悠我?吃着香的喝辣着的还跑这来卖嘴”
“都来!”骂完远远的喊了一声,朱雄英把勺子撂给了蓝家的厨师:
“给大伙儿盛汤”
朱雄英看着慢慢聚拢过来的禁军,慢慢陷入了沉思:
这些人虽说长的都不甚好看,但是战力确实最强,全都是战场上杀过人的胡子兵,呼气儿中都带着血腥。
谁军帐里要是只有三五个人头,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虽说也有些勋贵子弟,像李景隆之类的是样子货,但是像他这种的太少了。
甚至傅让也是在边疆上杀过元兵的,勋贵之间更注重传承,他们的爹都明白这个道理,要想不成草包就得真刀真枪的历练。
不过这些最底层的兵来说,无一例外都是大老粗。
对于自己而言,一份些许的善待就能换来他们的善意,这些老兵虽说没什么文化,但是沙场经验却十分丰富......
一旁的蓝玉和常家三兄弟也是一脸的赞赏看着朱雄英:天生的带兵种子。
正在这时候,之前被蓝玉派出去的几个家丁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侯爷,咱们在头里发现了一头落单的山彘...”
“嗯?”蓝玉眼睛一亮,扭头骂道:
“懒货,咋不抬回来?”
回话的家丁苦着一张脸:“活的,怕不得有三四百斤,被胡三他们困到那了,再晚就跑了”
“王八羔子”蓝玉嘴里骂骂咧咧:
“啥都得爷去,你太阳你媳妇的时候咋不叫爷?”
走向朱雄英:
“殿下,头里有头山彘...”
......
等朱雄英他们赶过去,看见蓝玉的几个家仆爬上了一棵树,挑弄着这头山彘。
看见山彘要走,就往猪背上射一箭,山彘吃痛就重新回来对着有人的大树一个劲儿的猛拱。
看着眼前被众人戏耍的山彘,蓝玉罕见的露出一丝凝重:
“殿下,看模样这是头老彘了,在钟山上个头这么大的可不常见”
“这种老彘喜欢往松树上蹭,让松油粘到身上,一身的皮蹭的又硬又滑,您看这畜牲的背上,亮堂的泛着光”
“弓箭落上去都扎不进,怕是拿刀砍也得滑下去”
接着洋洋得意的瞅了眼朱雄英:
“不过碰上咱们,活该它倒霉”
说着扭头吩咐一声:“把咱的硬弓拿来”
“殿下,这畜牲浑身只有一个破绽,嘿嘿,看咱的手段!”
说完把弓拉了个满月,低喝一声:“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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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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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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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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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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