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元璋料中了,大雨整整下了三天半,才堪堪停下。
今年是个丰收年,黄河流域的百姓,早在半月前就把自家地里的粟谷(小米)、麦穗全部收割完成,只要等待天放晴后拉出来晒晒太阳,就可以入仓当过冬的粮食了。
而长江流域的第一茬稻子收割的更早,而第二茬的晚稻还不到出穗儿的时候,下雨的影响倒是不大。
况且大明的稻子大部都是水稻,下大雨就像回娘家,不耽误长个儿!
......
罕见的梅雨季......
朱元璋和朱标却是忙坏了,雨不停人也不停。
朱元璋和往常一样,依然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地的奏报。
朱标倒是有些心神不宁,藏着心事一般,一会儿攥着拳头,一会儿又怔怔的看着宫门出神,坐卧不安。
连旁边的帮忙分辨折子的朱雄英都有些暗暗出奇:怎么了这是,父亲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啊?
朱元璋微微皱了皱眉头:
“标儿,在想什么?”
朱标如梦惊醒:
“啊!”
“啊?”
“哦!启禀父皇,儿臣着河道勘验过了,连淮河水位都足足高了一尺有余”
顿了顿,又忧心忡忡的说道:
“今年汛期来的如此之早,黄河又自古泛滥成灾,万一...今年河南山东布政使不及准备,两岸百姓不免又要饱受沉灶之苦...这可如何是好...”
说到最后,朱标甚至在殿里六神无主的踱步起来。
看朱标这一副样子,朱元璋的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不由自主的阴沉了下来:
“你给咱坐好了!”
朱元璋一声暴喝,语气与平常也截然不同。
吓了朱雄英一跳,感觉这个时候的老爷子不是爷爷也不是父亲,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朱标也是一怔,深吸一口气:
“儿臣君前失仪,请父皇责罚!”
朱元璋眯着眼看向朱标,愣愣的看了半晌,直到把朱标看的浑身都不自在,才缓缓的,带着些语重心长:
“标儿,你是大明的太子,就这么沉不住气呀?”
......
朱标从刚才的忧心忡忡回过来神儿,面带惭愧:
“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朱元璋放下批折子的笔,缓缓的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琇書網
“你毕竟年岁小,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儿”
“咱可以原谅你这一次,只有一次,记好了,一次!”
朱标少有的肃穆:
“是,儿臣记住了”
朱元璋点点头,从御案下边的暗格里,抽出几份折子,直接撂给了朱标:
“看看!”
朱标打眼一看:是从三月份开始到七天前的密报,记载了黄河、长江、淮河等等一些比较容易泛滥的河流地段修堤筑坝的情况。
记载甚是详细,用农夫几人,用何种物料,甚至能够承受水流的大小,河水上涨的幅度都有预测!
看到这些,朱标的心里如释重负:姜还是老的辣呀!
“父皇圣明烛照,凡事料定于前,儿臣自愧不如!”
看到朱标看完了折子,朱元璋又缓缓的说出一句话:
“开春儿的时候,咱还给那些官员下了旨,万一哪条河在他们那泄了堤,咱诛他们九族!”
说完,又看向朱标,略带教训:
“这跟做皇上是一样的道理,啥事儿都得想到头里,跟你一样?等到了火烧到眉毛的时候在这发愁?
“儿臣受教!”
......
朱雄英看着殿里发生的事情,默默出了神:活该大明前期国力强盛啊,连父亲这么黑心的,脸上对你笑嘻嘻,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弄死你的人,碰到百姓的切身利益,也吓得六神无主。
想到这,扭头直接跪在了朱元璋面前,倒是把老爷子唬了一跳:
“大孙,你这是干啥呀!”
“孙儿为皇爷爷贺,为大明贺,为父亲贺!”
朱元璋和朱标面面相觑,互相瞅了瞅:
“喜...喜从何来呀?”
朱雄英面不改色,深情的看着老爷子:
“喜从父亲的一片爱民之心,父亲的一片仁德之心,一片炽诚之心而来!
如果有可能,朱雄英这会儿真想挤出两滴眼泪:
大明如此储君,皇爷爷幸甚,大明幸甚,天下幸甚,万民幸甚!
.....
朱标这会儿都懵了:孤...难道...孤真有这么优秀吗?
朱元璋也愣住了,低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你...你比咱,比你爹适合当皇帝!”
“嗯?”朱雄英顿时生出了和朱标一样的心思:难道我这么优秀?难道...老爷子要撂倒父亲,再禅位于我?天爷呀....我还没准备!这这这,让人如何担当的起:
“孙儿实实担不起皇爷爷的夸奖...”
“不!”朱元璋看朱雄英一副得瑟的样子,恨不得踢他两脚:
“咱是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劲儿,咱跟你爹都比不了!”
“哈哈哈”看着朱雄英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朱元璋大笑出声:
“走,小皮猴子,折子批的差不多了
跟咱出宫溜达溜达!”
说完咧着大嘴就出了勤政殿。
拉着朱雄英的手,趁着回东宫换衣服的空当,朱标倒是很高兴,开始对朱雄英上纲上线:
“你方才说的不错!”
“孤的命苦哇,大明的担子在孤的肩上,江山社稷、九州万方...再到茶米油盐,孤...”
说完看朱雄英没有捧哏的意思,默默叹了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捧:
“孤虽然时常对你耳提面命,但孤着实没想到,你竟然能体会到孤的一片苦心之万一,虽说不多,但依你这个年纪,也算尚可!”
朱雄英看着朱标在这得瑟的凡尔赛,眼睛都快翻出眼眶了:这还要不要脸,你这话让老爷子听见,非揍死你....
......
“爷,这会儿您怎么回来了?可是公务不忙?”
刚赶到东宫,吕氏就迎了出来,有些意外的问道:
“这半不晌儿的时候,爷可是乏累了?妾给爷更衣...”
说完扭头吩咐:“准备些茶水,给太子爷解解乏!”
“爷,晌午可有想吃的?妾着人做”
朱标笑着打断她:
“不用那么麻烦,父皇要出宫走走,着孤和雄英随驾,孤回来换身常服...”
“见过母妃!”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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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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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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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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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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