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宁小雪连忙走了过去,蹲在小女孩身边,柔声问道。
这种场合,当然是宁小雪这样的女孩子出面更好。
李永抬头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疑惑地看了唐晓勇一眼。
唐晓勇摇了摇头:“是来挖沙蚕的。”
沙蚕是滩涂上生长的一种野生生物,外形类似蚯蚓,所以也叫海蚯蚓,不过个头更大一些,而且还有触手,也很像蜈蚣。
这种小东西一般都生活在海边的滩涂上,据说有很高的营养价值,沿海有的地方也有居民食用,不过这东西受欢迎倒不是人吃,而是因为很多鱼虾喜欢吃,所以是很好的饵料,有着“万能钓饵”之称。
黄海沿海的滩涂上,也有这种小东西存在,不过李永知道这些,还是从杨大炮那一帮老钓友那里知道的。
另外,沙蚕不仅仅是绝佳的饵料,同时也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在生物制药方面,有着独特的作用。
“这几年,沙蚕出口的量越来越大,这边有很多人靠沙蚕致富,这小孩估计也是在这里挖沙蚕的,”唐晓勇指了指地上,那里有几只沙蚕的断体,还在不停的蠕动。
李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还这么小的孩子,难道不用上学?”
唐晓勇摇头说道:“这孩子不像是本乡人,估计是外地招来挖沙蚕的农民,跟着父母一起过来的,没法上学,不知道她的父母哪里去了。”
唐晓勇向周围看了看,也没有找到人。
“像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吗?”李永问道。
唐晓勇点了点头:“估计不少,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村子,很多人都是搞沙蚕生意的,他们一般都不会自己在滩涂上挖掘沙蚕,都是招募外地的农民,组织他们在滩涂上挖出沙蚕,收拢以后,再卖给村里的贩子,送到申城,出口国外。”
唐晓勇这几句话,已经勾画出一幅沙蚕从挖掘到出口的产业链,当地的村民占有滩涂这个自然资源,然后从别的地方招募来农民,从滩涂上挖出沙蚕,再由当地的村民搜集起来,卖给有渠道的沙蚕贩子。
沙蚕贩子搜集到沙蚕以后,再转手卖给进出口商,然后出口到国外。
至于沙蚕到了国外,一部分是加工成为高档的饵料,不要小看这小小的饵料,全球饵料市场,每年的交易额,也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
当然,沙蚕更重要的用途是在生物制药领域,李永不清楚沙蚕身上能够提炼出怎样的成份,用于制造药物,但想必不会便宜,肯定是一些比较高级的药品。
这些药品,很可能会以极高的价格,销售到国内。
这就是一条完整的、围绕沙蚕而形成的产业链。
在全球市场上,沙蚕因为其特殊性,生长环境的要求比较高,养殖技术还不够成熟,没有形成足够供给的规模,而显得很稀缺。
但是具体到华夏国内的情况,沙蚕产业仍然处于低端的混乱的状态,其一是只能在产业链的低端争食,只是向国外出口最初级的沙蚕,而不能对其加工,生产高档饵料,或者生物药品,大量的利润被国外的企业赚取。
其二就是国内的沙蚕产业位于产业链的上游,并不是没有优势,特别是在资源短缺行业,上游产业对下游的影响力巨大,比较明显的例子就是石油,再比如不久前闹得很轰动的铁矿石价格谈判,居强势地位的,无疑是那些上游的资源商。
虽然沙蚕在全球范围内,属于稀缺资源,但是华夏的沙蚕商人并获得什么有利地位,而仅仅只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赚取微薄的利润罢了。
其原因一是沙蚕并非不可再生,事实上沙蚕的养殖正渐渐变得多起来,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国内的沙蚕产业一盘散沙,不像国际上几大铁矿石巨头,已经将世界上的铁矿石集中控制起来,相互之间又形成默契,自然就很强势。
李永和唐晓勇围绕沙蚕,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国内的很多产业,都跟沙蚕差不多,就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用低端的产品换取外汇;与此同时,却又要以高昂的代价,从国外进口高端的产品。
“如今我们的低端产业规模已经足够庞大,在高技术产业领域,也有一些亮点,就看什么时候也能够形成规模,实现整个产业的升级了!”
李永和唐晓勇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龄,毕业离开学校的时间还不算长,就算没有什么富民强国的伟大理想,也对这种很“愤青”的话题热情很高。
“小女孩挖的沙蚕,被其他小孩子抢去,担心不好跟家里交待,就哭了起来,”这个时候,宁小雪已经从小女孩那里哄到了事情的缘由。
“我们帮她挖一些吧,小女孩挺可怜的,”宁小雪眼巴巴地望着李永,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念头,何况只是小事一桩,李永也没想要拒绝。Χiυmъ.cοΜ
“行,反正是出来玩的,咱就体验一下挖沙蚕的生活,”李永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太好了,”宁小雪脸上露出喜滋滋的笑容,忙跑过去告诉小女孩这个好消息。
唐晓勇也笑着道:“行,有很多年没有挖了。”
黄海的滩涂都是泥沙淤积而成,都很松软,李永他们说动手就动手。
不过周围的地方坑坑洼洼的,显然已经被挖过了,几个人只好往旁边跑了跑,跑出去好远,才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
宁小雪还是很有亲和力的,那个被抢了挖到的沙蚕,刚才在哭泣的小女孩,让她领着,只是委屈而又很好奇地看着李永他们,不哭也不闹。
“其实挖沙蚕没什么的,就是要动作快,这玩意的小腿跟蜈蚣差不多多,溜起来特别快,”唐晓勇说着,就直接用手扒开了一块泥沙。
说起来也巧,唐晓勇刚扒开泥沙,一条蜈蚣差不多的沙蚕就窜了出来,唐晓勇手一伸,居然扑空了。
“啊!”宁小雪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李永哭笑不得地看向她:“怎么了!”
“蜈……蜈蚣……”宁小雪胆颤心惊地说道。
李永这回真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就是沙蚕啊。”
“好……好吓人啊!宁小雪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汗,不是你说要挖的?你不会连沙蚕的样子都不知道吧?”李永有些无语了。
宁小雪连忙摇了摇头:“我、我怎么知道沙蚕是这个样子,我以前也没有看过啦。”
“那咱们还挖不挖?”李永笑呵呵地看着宁小雪,话说女孩子老鼠、小强啥的都不怕,没想到却怕蜈蚣,还有跟蜈蚣差不多的沙蚕。
“我、我……”宁小雪支吾了两声,又低头看了牵着她手的小女孩一眼,犹豫着又点了点头:“还、还是继续挖吧!”
李永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他笑着道:“那我们要开始了,要不,你先到旁边休息一下?”
宁小雪终究还是没有肯去休息,而是鼓足勇气,跟李永他们一起挖沙蚕。当然,也用不着她那双白嫩的小手去挖泥沙,让她去抓沙蚕,也还没有勇气,只要她和小女孩提着装沙蚕的篾篓,当李永和唐晓勇抓到沙蚕的时候,有地方放就可以了。
饶是如此,宁小雪也付出了极大的勇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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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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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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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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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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