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告诉谢侯爷,不飞则已,一鸣惊人,十皇子便是如此。”
谢七不知道郡主为何如此坚信那个盛传是个废物点心的十皇子会一鸣惊人,但是当他抬头看到江采苓充满坚决和自信的眉眼时,下意识会选择相信她,“是!”
谢七离去,江采苓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今天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浅眠了少许,天色已经大亮,白荷进来帮她梳洗打扮,江采苓坐在铜镜前,轻轻启唇,“白荷,将我装扮得好看些。”
白荷惊喜地抬头,像是怕她反悔似的,飞快地动起手来。
没一会儿,一个面带桃花的清丽女子便出现在镜子前,云鬓高悬,一根双蝶金步摇垂在鬓上,遮住了右边的黛眉,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而且她穿了一件平日绝对不会穿的粉色罗裙,搭着一件金边镶珍珠的云肩,站在那里便是一处风景,像是一朵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亭亭玉立,让人过目不忘。
当这样的江采苓出现在顾既明眼前,刚刚下朝的顾既明尚穿着绛紫色白鹤官服,眉宇见神色一愣。缠着顾既明说话的郭璇玑眸中也闪过了惊讶,这个女人怎么和上次看上去不大一样了?
江采苓像是没有看到旁边还跟着一个郭璇玑似的,眉眼浅笑,走了上去,轻轻挽住了顾既明的手臂,带着撒娇的语气道,“等你好久了,都累了。”
顾既明很久没有见到江采苓这副样子了,眸色温柔,含着爱慕,修长的手指捋顺着她额前的碎发,薄唇轻启:“苓儿今天好看。”
“难道我之前不好看吗?”还没说完,顾既明倏地将脸凑近到江采苓眼前,看着放大的俊颜,感受到鼻翼间好闻的味道,江采苓心中一动。
只听到头顶传来一句充满笑意的声音,“好看,但是比我差点。”
“好啊!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顾既明飘了!”
二人边笑边闹地走远,被遗忘的郭璇玑的脸上出现了丝丝裂痕。
两个人来到护城河边,一同游湖泛舟,昨夜的一场狂风急雨将整座城市都洗的干净,柳色如新,花香袭人,波动的涟漪照耀得岸边的一切都光彩粼粼。
“昨天……司英和你说了吗?”
“我拿剧毒逼问,别看那个娘娘腔妖里妖气的,倒是重义气。”
顾既明侧眸看着江采苓,“那你不准备问我吗?”
江采苓扬唇一笑,“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
二人逛到了晚上,今日又是逢七的集会,晚上的灯火尤其热闹,两边的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江采苓拉着顾既明走到湖边,只看到护城河满是莲灯,聚在一起分外美好。
接天莲叶无穷碧。顾既明脑中不知道怎么想起来这句话,带着昏黄色烛光的莲灯布满整个护城河,似乎与天边的璀璨银河连成了一片,迷离地交融在一起,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灯火还是星光。
江采苓从老妪的摊位上买下了两个莲灯和借来笔墨,交给顾既明,“我们来写心愿吧,你也是第一次放莲花灯吧,听说第一次的许愿都很灵验。”
莲灯的光照应在顾既明的脸上,深邃的五官平添了一抹柔和,墨色的眸子映着满河的灯火,莹莹闪亮,像是蕴藏着整片灯火璀璨星光明亮的天地。这样的男子,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沉沦在他含星的温柔眼波中……
朗朗似清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的确很灵验。”
江采苓不知道,其实顾既明并非第一次放莲灯。
在她死后,顾既明几乎用了所有的方法祈祷江采苓能够重新活过来,莲灯,便是其中的一项。
二人写下了愿望之后,放到了河水中,看着灯越飘越远,江采苓侧头问道,“你写的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是吧,堂堂顾大人怎么这么幼稚?”
“那你呢,你写的什么?”
江采苓眉眼闪过一丝狡黠,咧唇笑道,“你猜咯,猜对就告诉你。”
二人在莲灯拥簇的河边,像是一对极其普通的爱侣一样,会笑会闹,旁边有不少认出二人的人们,看到顾既明脸上明亮的笑容,不知惹羞了多少女子。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星河。
顾既明送江采苓回到贺宅,一离开朱雀街,灯火就变得黯淡起来,唯有星光明亮照着人间。不知道是谁先牵起对方的手,顾既明的大手紧紧地握着江采苓的手,二人之前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看到贺宅朱红色的大门越来越近,江采苓垂眸,敛住复杂的神色,再次抬起头,脸上已经浮现出明朗的笑意,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顾既明点点头“本相洗耳恭听。”
江采苓勾勾手指,“耳朵过来!”
就在顾既明俯身的时候,江采苓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地在顾既明的脸颊上落下亲吻。
夜色掩盖住脸上的红色,就在江采苓转身要跑回府门的时候,腰身一紧,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拉进了一个坚实的怀中,低沉撩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来我和苓儿许下的是一个愿望。”xiumb.com
江采苓刚要反驳,就看到顾既明放大的俊颜,接着唇上就传来炙热而柔软的触感。
顾既明倒是无师自通,从一开始的青涩渐渐变得技巧十足,一招一式勾得人七荤八素。面对顾既明的深吻,江采苓呼吸得十分艰难,唯一获取空气的方式就是紧紧依靠着对面的霸道男人,双手不知不觉环在对方的脖子上,仿佛自己是一个被水淹没的人,而顾既明是她在水中的唯一浮木,双腿不知为何发软如同站在云端根本站立不住。
幽幽的兰花香味充盈鼻翼,顾既明有力单手托着江采苓的腰肢,另一双手抚着她柔顺青丝,炙热的吻渐渐下移,落在她修长白皙的颈上,牙齿地咬舐,渐渐有着收不住闸的趋势。
“嘶。”江采苓唇齿间不禁发出一声隐忍的呻|吟,顾既明眸色一沉,察觉到自己胸腔中的燥火,不舍地松开了瘫软成一江春水女子的唇。
低头,只见怀中的女子双眼迷离,粉嫩的唇也被他蹂|躏得红肿,无力地靠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怎样看都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顾既明某处一热,接着不禁笑着摇摇头,他向来清心寡欲,可是一碰到江采苓,似乎有着化身狼人的潜质。
呼吸够了新鲜的空气,江采苓空白的大脑终于清醒过来,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脸“腾”地红了起来。顾既明在她印象中一直是清冷禁欲的形象,前生自己百般勾|引,也没见他如此失控过,“顾既明,你……”
“只许苓儿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吗?”
江采苓气不过自己说不过他,握着拳头向他肩膀锤去。
拳头被一双大手包裹住,放在心口的位置,带着沙哑的磁性声音响起,在夜幕下分外撩人性|感,“乖,快回去,我的自控力可能没有我想象的好。”
江采苓闻言,低着头,像是一阵风一样溜回来贺宅。
清冷,冷艳,禁欲……所有关于顾既明之前的形象全部都轰然倒塌。
江采苓面红耳赤,心跳剧烈,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霸道而炙热的触感仍然还在,想到刚才的自己像溺水者紧紧依靠着顾既明的模样,脸上的红色更深了几分,心中原本的焦虑仿佛被填满了一般。
走回院子,脸上的羞涩没有褪下,江采苓就在房间中看到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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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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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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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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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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