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瑾娴说,你外祖父是当今吏部尚书,不知你们平日联系可多?”
“苏兄问这个……”
李承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家父已有许多年不与外祖父联系了,只是我,逢年过节会给他府上送礼过去,但本人也不会去。”
说到此,他不禁叹息一声,他外祖父着实是不喜欢他们这一家人,不,准确说是不喜欢他和他父亲。
盛瑾娴本来也有些云里雾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是猜到了什么,问道:“苏大哥,你提起承轩的祖父,难不成这次的事与他有关?”
“的确有些关系,”苏泽年抿了抿唇瓣,解释道,“近来朝堂上三殿下与太子党争不休,而吏部尚书乃是纯臣,一直以来都是两方都想拉拢的对象。”
“而贩卖私盐向来都是抄家的重罪,”他顿了顿,继续说,“据三殿下猜测,太子一党许是想借攀诬李家从而把吏部尚书拖下水。”
“届时,他们手中握有吏部尚书的把柄,他便只有选择投靠太子。”
李承轩听完这话,却忍不住嗤笑一声,嘲讽道:“这些人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凭我对外祖父的了解,他是宁死不屈的性子。”
即便那些人的算计真的成了,也绝不会等到他外祖父的投降示弱。
“所以此事……”
盛瑾娴刚开口,就见旁边的苏泽年抬手示意她先闭嘴。
在场只有他习武,方才李承轩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屋顶似有奇怪的声响。
如今静下来仔细一听,似乎是瓦片被撞到的声音。
苏泽年动作轻缓的起身,无声的走到窗边,待耳边再次传来声响时,瞬间推开窗户跳到窗外。
不多时,屋内二人就听到屋顶传来打斗的声音。
二人极警惕的退到墙角的位置,唯恐他们动静太大弄塌房顶砸到自己。
这时,一直候在屋外的郑管事也忙推门进来,见李承轩好好的,松了一口气,上前问道:“少东家,出什么事了?”
李承轩连忙将他拉到身边,目光还落在屋顶,“有人偷听我们谈话。”
盛瑾娴秀眉紧蹙,双手下意识拽着衣摆,抬头死死盯着房顶,似乎是想透过那里看清楚苏泽年那边的战况。
再说屋顶之上。
苏泽年与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打的难舍难分,但黑衣人的武功显然不如他。
不过十几招,那人就渐渐落了下风,他看准时机一掌将那人打倒在地,黑衣人顿时口吐鲜血失去了行动能力。
苏泽年正要上前将那人擒住,却见他抬手往这边扔了一个铁球,苏泽年忙捂住口鼻。
下一瞬,铁球里就忽然冒出大量白烟,迷了他的眼。
待那白烟散去,黑衣人早已不在原地。
他抿了抿唇,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而屋内三人满脸都是担忧与紧张,郑管事甚至连呼吸声都放的特别轻。
许久之后,窗户那边传来“哐”一声响,随后苏泽年抓着窗框上沿从窗户跳进来。
盛瑾娴最先跑到他跟前,将他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遍,发现除了衣服下摆有些脏再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高高悬起的心才缓缓放下。
但还是问了句,“你没事吧?”
苏泽年垂在身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忍住想要抚摸她发顶的冲动,温声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
李承轩闻言,这才问道:“苏兄可知那偷听之人的身份?”
“不知,”苏泽年蹙眉说道,“方才一时大意被他逃了。”
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又道:“方才与他交手时我曾隐晦的探过,他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倒是……
那武功的路数有些眼熟,与早前刺杀过他的刺客颇为相似。
李承轩与盛瑾娴互相对视一眼,眸中皆是疑惑。
前者问道:“我们并非在商量什么机密大事,为何会有人来偷听?”
盛瑾娴沉吟许久,开口道:“那不一定,或许就是陷害凤洪酒楼的幕后之人。”
听听他们的谈话看能不能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或者单纯就是在监视李承轩。
“承轩,”她叮嘱道,“你这段时间千万要小心。”
“嗯。”
酒楼里养的打手都被他带回府里了,无论怎样,总归能预防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琇書網
…
程府。
程瓒坐在书房的茶桌旁,阿木站在身旁向他汇报情况。
他端起茶杯刚放到唇边,听到阿木的某句话,忽然停住了动作,微微侧首问道:“你说,他们猜到与太子有关了?”
“是。”
程瓒冷哼一声,丝毫不意外。
自从昨日阿木来报苏泽年插手此事,他就知道他们迟早会怀疑到太子头上。
不过他也不担心,毕竟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不是。
倒是那个李承轩,一个酒楼少东家罢了,竟然值得盛瑾娴为他东奔西走。
还有……
他明明曾告诉过她,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他。
但她,第一个找的竟然是苏泽年。
程瓒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即便手指被箍的泛白生疼,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最后还是阿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道:“少爷。”
那人回神,意味不明的睨了眼阿木,后者忙弯腰垂下头。
“少爷,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
程瓒狠狠的将茶杯放回到桌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她无情,那就休怪我无意,三个人都杀了。”
阿木心下一惊,抬眼正好瞅到自家主子脸上的疯狂,手指下意识轻颤着,连忙不着痕迹背到身后,结结巴巴的应道:“是、是。”
以他先前的经验看来,主子显然对那位盛掌柜不同寻常,如今怎么……怎么又想杀了人家?
他不懂,也没有必要懂,只要遵从主子的吩咐办事就够了。
…
“咚!”
“哎呦!”
夜间,睡的正迷糊的盛瑾娴忽的听到两阵奇怪的声音。
尤其后者,像极了男人的声音。
【“遇到入室匪徒,该如何应对”,受害人要冷静镇定,假装配合,不要激怒歹徒。若歹徒持有凶器,受害人可以设法安抚……】
盛瑾娴:!!!
不经意间瞥到脑子里那一大段话,她眼眶张大,忙不迭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警惕的盯着房门,心中半是担忧半是恐惧。
所以她方才没听错,那的确是人的声音。
可这大半夜的,是有人来她店里偷钱吗?
总不会是来暗杀她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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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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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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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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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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