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看去,盛瑾娴最后选择了黑米粥和鲫鱼汤。
依照她以往的性子,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一个普通朋友。
苏泽年往日虽沉默寡言但人品极好,而且帮过她许多,再加上他长得赏心悦目的。
反正杂七杂八的因素综合下来,就促使着她要好好照顾苏泽年。
盛瑾娴先将鲫鱼腌制上,然后开始煮粥。
除了小百科给的那些食材,她还加了些葡萄干和枸杞。
一个黑米粥,倒是熬出了腊八粥的感觉。
趁着煮粥这段时间,盛瑾娴将腌好的鱼取出。
锅中放油将鱼放入煎至两面金黄,放入提前备好的蒜末和姜片,并且加入清水,稍稍没过鱼的位置。
再盖上锅盖,焖煮半刻钟,加入少许调料,搅拌均匀之后再稍稍焖煮一会。
鲜嫩的鱼香沿着热气在屋内飘散,盛瑾娴用小勺舀了一勺尝了下味道。
不愧是她,每次放调料都拿捏的这么准确。
最后撒上一把葱花,便可以出锅了。
而那边的黑米粥也煮的差不多了。
盛瑾娴又做了个活捉莲菜,烙了一张白饼。
做好后,用餐盘给苏泽年端了过去。
彼时苏泽年见四下无人,便悄悄下床,想在屋内活动活动身子。
别说,在床上躺了这么几天还真的有些不得劲。
他刚在床前走了两步,便听到一道熟悉的脚步声正朝房间靠近。
忙脱了鞋子躺到床上,结果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扯到了伤口,顿时疼的嘶了一声。
听到推门声又立马坐好,藏在被子里的手却悄悄摸向伤口的位置。
没有那种濡湿感,还好伤口没裂开,不然他真不知该怎么跟盛姑娘交代。
见盛瑾娴走进,苏泽年下意识勾起唇朝她笑道:“你来了。”
盛瑾娴显然没发现他不对的地方,将床头的小柜搬到床边,把饭菜都给他放上去,“今天给你熬了补气血的黑米粥,赶快喝吧。”
“好。”
苏泽年很自觉地掀开被子坐到床边。
上次修葺房屋时盛瑾娴的屋子就装上了地龙,往日她都是晚上睡前才烧上。
这几日为了让苏泽年住的舒服,整天都烧着。
故而,他只穿中衣也不觉得冷。
而盛瑾娴注意力却放在了别的上,心道这几天烧地龙着实费了她不少碳呢。
【无烟碳,是用树枝、锯木(刨花)、粮食壳、植物秸秆等原料经过粉碎……】
啧,小东西又抽了?
盛瑾娴随意浏览一遍,看到无烟碳那些原材料时,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既然制作玻璃也是做,无烟碳也是做,不如把这无烟碳的制作法子也给周师傅看看,如果做出来,不但可以降低原材料成本,还能保护环境。
苏泽年见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微微失神,便也没再说话。
乖乖拿起勺子舀了勺浓稠的黑米粥,软糯香甜,而且一吃满口都是各种料,比腊八粥还要好吃。
吃了几口粥,他又将勺子伸向那奶白浓郁的鲫鱼汤。
入口味道鲜美,一点鱼腥味也没有,也不像鸡汤那么腻。
苏泽年以前从不贪口腹之欲,可吃了几日盛瑾娴的手艺,他竟有一种想娶她回家日日吃她做的饭的冲动。
想到这,他不由摇头失笑。
盛瑾娴不是那种甘心被囿于后宅的人,她有计划有想法,她应该是自由的。
这几日亲自下厨也不过因为他是病患而已。
只不过,除了淮南淮安,恐怕自己还是第一个被她如此照顾的人吧。
思及此,他唇角忍不住高高翘起。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互不打扰,却有种莫名的和谐。
…
养了约莫五六日,苏泽年总算被盛瑾娴允许下地了。
而淮南也总算“病愈”了。
姜君衍也再次来到了盛洪饭馆。
“殿下。”苏泽年对他作揖行礼。
姜君衍将他扶起,“止戈,对我你还这么见外吗?”
苏泽年摇摇头,抿了抿唇,说道:“我听瑾娴说,殿下那日离开时满腹怒火,这件事着实是让殿下担忧了。”
一说到这个,姜君衍似乎是想到什么,长袖一挥大刀金马的坐到桌旁,调侃道:“你现在都可直呼盛姑娘的名字了。”
苏泽年并未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嗯了一声,解释道:“我们如今也当是朋友,故……”
姜君衍:?
他忍不住把苏泽年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反复打量几遍。
这么健壮一个汉子,怎么脑子这么迟钝,竟然一点没听懂他的意思。
再看盛瑾娴那性子,姜君衍是觉得他这兄弟日后难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正事,“那晚的事夏慎他们抓到的人已经告诉我了,据他招供,背后指使他的人是礼部侍郎程瓒。”
夏慎乃是姜君衍暗卫的头领。wWW.ΧìǔΜЬ.CǒΜ
“怎么会是他?”
若是太子党羽其他人苏泽年定然不会这般惊讶,但若那人是一向反感小人行径的程瓒,就不得不让人觉得难以置信了。
“别说你,我听到是也是同样讶异。”
姜君衍叹了一声,感慨道:“难得那般的君子,竟也有走上歪路的一天。”
不想苏泽年冷哼一声,说道:“若真是正人君子,又怎会辅佐太子那样的人。”
姜君衍也听过传闻,说程瓒是觉得庶子非正统才坚决拥立作为嫡长子的太子的。
可他也不想想,若非太子昏庸无能,他又何必立于危墙之下去争那个位置呢。
况且……这是那个人一直全心全意守护的国家,他自然不容许它落入一个废物手中,毁了她多年来的所作所为。
“太子的党羽派人追杀你,我就折他一员大将,”姜君衍冷哼一声,问道,“你可听说过辅国大将军石护的独子石子墨。”
苏泽年微微颔首,“也是少年将军,传闻颇有乃父风范。”
那辅国大将军便是太子妃的母家,也是太子绝对的辅力。
姜君衍面露嘲讽,“不过草包一个,皆是被人传出的虚名罢了。前几日我派人调查太子党羽的阴私事,竟发现那石子墨好男风,整日流连南风倌。”
“只不过他每次来去都极为隐蔽,这才没被人发现。若只有这些就罢了,夏慎打听后得知他在床上的手段极其残忍,南风倌的小倌被他玩死了不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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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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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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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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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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