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计划不能中断,我想让你现在去一趟县令府邸,试探一下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萧辞瀚当然不会放任她独自一人身陷险境,认真道,“我会安排人接应,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会有人护着你安然离开。”
萧子安从头到尾就听着,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听说自家娘亲要出门打探敌情,他才终于忍不住了,“娘亲,我跟你一块去!”
叶乔语心都还没说什么,萧辞瀚立刻就板着脸呵斥了,“你这时候添什么乱!回去看书去!”
说着他一只手就把萧子安拎了起来放到书桌边。
萧子安使劲踢动着小短腿,“放开我!娘亲,你刚才还说会好好教我的呢!现在不正是言传身教的好时机吗?”
叶乔语让他把孩子放下来,摸着他的脑门,蹲下来与他平等对视说道,“现在很危险!你跟着去的话就更危险了,听话啊,呆在家里不要……”
萧子安听不下去,整个身子化为人肉炮弹往前一扑,双手紧紧搂着叶乔语的脖子不放,“娘亲不带我去我就不放开!”
“好好好!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叶乔语无奈了,答应了带孩子一块去。
萧辞瀚气得青筋直跳,“你们简直胡闹!”
“我们胡闹你管得着吗?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管我?”
认不出自家舅舅的萧子安,全然不知自己这会深深得罪了某个不能得罪的男人。
“你……”
萧辞瀚气得鼻子都歪了。
“好了好了,孩子跟着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护着孩子,你得吩咐小云,别让我娘他们察觉到我和安儿出去了。”
无奈之下,萧辞瀚只能同意了他们胡闹,安排好后续细节,叶乔语这个做长辈的,带着萧子安这个晚辈一同翻墙逃家了。
第一次经历如此刺激的事,萧子安激动得脸都红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到了县令府邸,叶乔语一路畅通无阻的见到了董迟方还有……李县令!
看到叶乔语还带着个孩子来,李县令就皱了眉,“眼下是在商量正事,你带着个孩子来算怎么回事?”
“我不放心把孩子放家里,他很乖,你们有事直说便是了,当他不存在。”
叶乔语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不懂请坐就自个坐下,还推了一碟子精致糕点到萧子安面前,示意他尽情吃,不用客气。
对方没有好脸色才是正常,董迟方已经见怪不怪,李县令却很看不顺眼,“见到本官竟也不行礼?”
叶乔语淡定的坐着,捡了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这么在意礼数吗?要不要我三拜九叩好好说说那些民众打算如何聚众闹事,围攻县衙?”
此话一出,李县令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大人,乔语娘子出身市井百姓难免粗俗,咱们就别讲这些了。”
说着,董迟方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一个身形佝偻满面银发的老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见过县令大人,见过少东家。”
这跪下磕头的动作还非常用力,咚咚两声磕头下去,叶乔语听着声音都觉得头疼。
“你给乔语娘子,说说眼下的形势。”
董迟方端着茶杯转过头对叶乔语道,“你也听听,若是有什么要补充的,你就尽管开口。”
老人条理分明的,将慈云等一众僧人道士谋划的事情一一说了,并且还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也都捅了出来,与叶乔语所知道的并无二致。
“听完后,乔语娘子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董迟方笑盈盈的问道。
“这和我知道的差不多。”叶乔语镇定的喝了口茶,后背却已经隐隐被汗湿透了。
“那为何不见你来通知我们一声?若是我没安排人盯着下面老百姓,恐怕事情闹起来了,我还不知道怎么死的!乔语娘子,你这是打算故意隐瞒吗?你既然不诚实,那也别怪我……”
叶乔语一把放下茶,冷声打断他的话,“我并未想过瞒你,我本来今日就打算前来拜访你,将此事说与你知,刚才我刚来便提到了此事,我想此事已经足够证明我绝无二心了!”
她现在非常庆幸自己刚才能够顺嘴提了一下,要不然这会儿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其实,你有无二心并不重要。”
李县令和董迟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心知肚明的微妙笑意。
“我们之所以叫你来,是想让你回去和肖屠吹吹枕头风,让他继续计划,不要有任何改变。”
叶乔语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在坐过山车一样,呼啦啦一下子直冲云霄,咣当一下子又直坠谷底,要不是凭借着多年面瘫功力,叶乔语这会肯定脸色难看的很。
“为什么?若是真这样做,那你们岂不是,要被那些百姓们生吞活剥了?”
她目光扫视过两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漠不关心局势的局外人。
“接下来的事情你别管,你只需要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做就行。”
董迟方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不过已经不再信任叶乔语了。
不过他还是看重叶乔语的利用价值,生怕对方多想,补充安抚道,“你也别多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叶乔语此次上门,便是打探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眼看他们不愿多说,心里已经急得冒火了。
“你们不愿与我透露,却还想要我配合你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背后卖了我?”
叶乔语这时候,就能体会到属于女人专有的权利——无理取闹小肚鸡肠了。
“你……”李县令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睥睨她一眼,“说与你听也无妨,你回去就将所有带头闹事的领头人名单写下来,只要他们明天一闹,我们就安排官兵上阵,将他们抓入大牢依法问斩!”
叶乔语惊得蹭一下站起来,不小心带翻了椅子,咚咚滚出去好远。
“你们这是要杀人?”
“谋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们只杀领头人,已经够仁慈了。”李县令哼声,不屑多讲。
董迟方脸上的笑容逐渐停滞几分,他们原本说好,不会将这些事透露给叶乔语知道,谁知道他只为图一时爽快,就把接下来的计划透了个干净。Χiυmъ.cοΜ
眼下这人根本就是信不过啊!你还敢把这些机密之事属于她听!董迟方恨不得口吐芬芳骂这个李县令是蠢才!
“突然想起你对那些人也了解颇深,这样,你现在就把那些人的名讳以及眼下住址通通写下来。”
李县令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人捧着文房四宝上来了。
纸张铺开,笔墨摆好,叶乔语紧握着手,别在身后,丝毫没有要动笔的意思。
她冷淡的拒绝道,“他们大男人商量事情,哪里会带我一个女人?我所知道的消息,都是在与肖屠对话中抽丝剥茧,猜出来的!你要我一五一十写下来?”
叶乔语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继续道,“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你要是不写,那么,你也不必出我这县令府邸了!”
李县令恼怒之下,直接软禁了叶乔语。
“我知道你是双面间谍,两边骑墙,两边卖好,之前不与你计较,你还真以为你能够迷惑得了我是吧?”
李县令冷笑不已,“反正我已经把大部分带头的人的身份都查清了,明日,他们闹事我正好一网打尽,不闹事,我也可以派人直接上门抓捕,至于你这个跳梁小丑?
本官现在没耐心逗你了,你就乖乖的看好戏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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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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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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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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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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