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语放心的点了头,挥手告别。
萧辞瀚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刘忠,突然开口道,“这人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些许转变。”
没有以前殷勤了。
叶乔语也察觉了这一点,不过这也正常,她不以为然,“也许是他劳累一整天,没精力殷勤了。”
两人都以为是这个原因,第二日,叶乔语上门检查病情,那刘忠直接拦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了。
“两位,我娘的病情已经快要康复,不用麻烦你们了。”
语气冷淡,面无表情,刘忠赶人的意思表现得非常明显。
惊讶于他这态度的转变,叶乔语微眯着眼眸,“你娘的病情复杂,需要及时调整用药用量,如若不然难以根治病根,你莫非不想让你娘,彻底根除这病根吗?”
刘忠脸色几番变化,屋里传来刘老母的大嗓门喊声,“那些大夫上门就不要让他们进来了!我这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不要再费那冤枉钱买药了!”
这话让叶乔语恍然大悟,萧辞瀚也明白了,“原来是看药材涨价,不敢吃药。”
叶乔语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眼神不善的盯着刘忠问道,“之前我们给你垫付的药钱,你是不是该还我们了?”
她边说着边从药箱里掏出一张赊欠单子,上面写满了刘忠购买药材的记录,以及所费银子。
刘忠脸色几番变化,最终狰狞一笑,“我们可没有欠你银子!你这是自己主动施舍我们的!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莫非还要从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身上搜刮油水。”
这陡然乍变的脸色语气,使气氛为之一滞,叶乔语仿佛瞬间不认识了这人。
“你之前可是主动说,用家中田地抵押的……不给银子,我们有权利收了你家的田地!”
“有抵押文书吗?”刘忠憨厚的笑容已经变成了得意,对于自己的这一手,那是相当的满意,“没有抵押文书,你们要是敢说我家田地那就是犯法!我可以去衙门告你们!”
叶乔语这下是看出来了,这刘忠和他母亲,分明就是经验丰富的老赖!
“肖屠,你之前与他做的抵押文书呢?拿出来!”
叶乔语记得,她当时是让萧辞瀚把抵押文书做了的。
“哈哈哈?”刘忠得意大笑。
看着萧辞瀚不太好的脸色,叶乔语心中咯噔一紧,“到底怎么了?”
萧辞瀚阴沉着脸,“他当时说要忙着去买柴火,没来得及把抵押文书做全,第二日……我给忘了,所以没做抵押文书。”
当时刘忠表现得非常憨厚孝顺,他们也没把人家想的那么坏,所以这拖着拖着,就拖成了眼下这情况!
叶乔语万万没想到会这样,“你……”
联想到刘忠之前那极富欺骗的表面形象,叶乔语能理解萧辞瀚被坑了一道。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生气!
刘忠哈哈大笑,小人得意的嘴脸,在此刻暴露无遗,“多谢这位道姑慈悲心肠,救了我老母亲,不过寒舍简陋,就不招待两位了。”
砰的一声,大门紧闭,叶乔语猛地后退躲开,这才没被关上的大门撞到鼻子。
萧辞瀚自责不已,“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没想到一片好心,最后竟然被这么个垃圾玩意摆了一道!
萧辞瀚心中十分愤怒,却只能隐忍不发。
“算了吧。”叶乔语也被气的不轻。
“以后再说,咱们去帮忙吧。”
叶乔语气的最狠,但是眼下不能闹事,他们聚集起来行医,得保持好名声,不然的话,接下来的防疫工作就不能顺利展开了。
不过,此事也给叶乔语打了个预防针,平民百姓不一定都是善良淳朴的,得防着那些别有用心之辈。
她正想把这事情告诉雷津,让雷津警示大家,以此避免被坑害,陷入更多医疗纠纷中。
谁知这警示,还是晚了一步。
雷津所在的院落门前,此刻聚集了二三十人,老幼病残,就一股脑的堵在大门前,还拉着‘妖僧邪道,千刀万剐’的横幅。
“出来!你个秃头妖僧滚出来!你组织的那些僧人道士,根本就是谋财害命!我娘吃了你家的药,隔天就一命呜呼了!你赔我母亲的命!”
“我儿子吃了他家的药,现在还高烧不退!滚出来!我儿子要是因此病死,我要你们这些道士、和尚给他陪葬!”
“我说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原来他们把我们当药人试药了!”
“他们的药材都是有毒的!他们帮忙治疗时疫,那只不过是在邀买人心!而且还有好多人没治好,不是吗?”
在有心人的带节奏下,这些人把院子里那些悬壶济世的和尚道士,骂的狗血淋头。
叶乔语走过来,因为穿着道袍,那些人直接就调转火力对准她,各种铺天盖地的恶意诅咒,叶乔语即使再怎么冷静,这会儿也不禁火冒三丈。Χiυmъ.cοΜ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我们要是真是只想要几个病人当试药的药人,还不如省着药钱,去买几个奴隶!”
叶乔语冷眼看着这些人,一步步走过去,走到那个抱着发烧孩子的男人面前,“你说你儿子发高热?”
叶乔语直接伸手在孩子额头前一探,两根手指夹起敷着额头的湿巾,指尖传来滚烫的触感,“这可就奇了怪!你给孩子敷的湿巾怎么是烫的?”
看到孩子穿的里衣还是潮湿的,她就更生气了,“孩子现在风邪入侵发热,你却还故意给他穿潮湿的衣裳!敷热帕子!你是嫌你孩子死的不够快吗?”
叶乔语将她怀里的孩子抢过来,仔细把了把脉,看着这男人的眼神更加冷了,“你家孩子这是被灌了发散的猛药才会发热,你这个当爹的,竟然给孩子吃那种伤人身子的药!你还配当个爹吗?”
刚才叫嚣的最厉害的男人,这会儿就像是嗓子被掐住了一样,硬憋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旁一个肥头大耳的女人立即跳了出来,把孩子抢了回去,“我们家的孩子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跟里面那些妖僧道士是一伙的!大家伙不要信他们。”
那女人似乎还想打叶乔语,刚挥起来的手,就被萧辞瀚一巴掌拍开了,“再敢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有这么一只孔武有力的壮汉护着,那些想要动手的刁民百姓个个都顾忌着不敢上前。
叶乔语冷眼扫视了这些闹事的人,厉声上前问,“你娘吃了我们给的药一命呜呼?那你怎么不去报官?若你说的是真话,那我们这可算是蓄意下毒,谋害人命了!”
刚才还喊着要偿命的老汉眼神闪烁,不敢吭声,就差把心虚两字写脸上了。
“你不敢报官,是因为你知道你老母亲,并不是因为吃了药才死的!”
“你们都是收了钱,在这闹事的吧?”叶乔语对于这种手段,已经见怪不怪。
董家商号……她对董迟方那种恶心人的手段,已经很熟悉了。
“你们要是再不滚的话,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叶乔语对萧辞瀚稍微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展现一下武力,震慑众人。
明白她的意思,萧辞瀚直接上前,刚才主动带节奏的几人一手一个,拎了扔出去。
“要打架你们一起上,我奉陪!你们若是不想被我打个半死,就赶紧给我滚!”
萧辞瀚一手提一个人的超高武力,直接震慑了众人,那些人权量利弊后,个个都选择了认怂。
大门一下清静了,雷津开门出来,一身土黄色僧袍越发显得慈眉善目。
“阿弥陀佛,幸好不曾酿成大祸,你们快点进来吧,我们大家正在商量,要如何解决此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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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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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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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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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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