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语如同小鸡吃米般疯狂点头,“收收!全部都收了!明日一早,你赶紧请人,把城里城外的黄花蒿叶全都给收了!”
此事关系重大,萧辞瀚第二日就去找了雷津方丈,说了一下黄花蒿叶能够治疗时疫的事情。
“你说的可是真的?”雷津表示怀疑,他又不懂医术,如何能确定黄花蒿叶能够治疗时疫?
“此事是乔语娘子提出来的,她让我派人,把城里城外的黄花蒿叶都收集起来,说这是治疗时疫的特效药。”
雷津也认识叶乔语,比眼前暂时失去一段记忆的萧辞瀚,更为了解叶乔语医术的精妙。
因此听到是她后,立即点头,“那好,我即刻就派人去收集,这事不劳你担忧,前去保护乔语娘子吧。”
雷津意味深长的道。
原本,他不想自家主子那么快接近叶乔语的,万一什么时候被瞳术师摄去记忆,暴露存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后来他发现,只要在叶乔语身边,瞳术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那位瞳术师,基本上都已经不能再控制萧辞瀚的言行记忆了。
自此之后,雷津在也不反对他没解除瞳术催眠,就回叶乔语身边了。
叶乔语对于他们这一切完全不知,看到萧辞瀚回来,还惊讶了,“你回来做什么?”
“采摘黄花蒿叶的事情,交给雷津方丈去办了,他让我回来保护你。”
叶乔语还是信得过那位方丈的,当下也不说什么了,就继续治病,回访病人。
碰到慈云,双方偶尔也会交流一下,彼此负责区域内的病情,只是免不了会拌那么一两句嘴。
慈云现在看叶乔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误入歧途的天才,而他这个操碎心的正道之光,正在想方设法的,要把对方拉回正途。
叶乔语对于他的固执实在头疼,一两次之后,一见到慈云都主动躲着走了。
雷津方丈开始用黄花蒿叶煮水给这些时疫患者喝,一两天之后,大部分患者,都出现了明显好转迹象。
叶乔语所负责的区域,不用说是好的最多的。
慈云扭扭捏捏的不肯认输,叶乔语直接找上门去了。
“你如今已经输了,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叶乔语郑重其事的严肃脸,让慈云也忍不住认真起来,“你要我做什么?先说明,违背戒律,违背良心,违背道义的事,我一律不做!”
“谁让你违背良心,违背戒律了?”
叶乔语嗤笑,看着干净的街道说,“你接下来就负责跟大众宣传,让他们注意个人卫生,不得随意解手,更不能随口吐痰,衣裳要勤换洗,家中要常用浓醋烈酒消毒,出门要戴口罩……”
叶乔语唠叨了一顿,都是防治传染病的基本做法,放在另一个世界,这些都算是常识了。
但是这基本做法放在这个时代,已经超前得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了。
慈云十分难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些蚊虫,以及我们说话时都会飞溅出的唾沫,都会随风飘扬,我们肉眼看不到……”
叶乔语认认真道,“此事千真万确,不然你看为什么我这边为何治好了后,再没有人患上时疫?就是因为防护措施做的好!他们没有再次感染!”
“好……”
慈云接下了这个活,他不止要负责说服这条街上的人,还要负责这样的防护理念,传达到夏邑县城每一家每一户里。
这可是个辛苦的工作。
叶乔语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务必要做好!”
叶乔语说完便拎着药箱,离开了这条街。
她决定去城北看看情况。
萧辞瀚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这边已经开始有人煮黄花蒿叶水给大家伙喝了,这边街道虽然不如叶乔语那边那条街干净,但是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脏乱差的感觉。
这些百姓们,都在那些和尚的提醒下,拿着碗乖乖排队。
叶乔语松了口气,“这样下去,疫情很快就能控制住。”
她接下来的就是要去整治那些患有疑难杂症的人,至于时疫患者,可以去喝黄花蒿叶水治疗。
“求求你……”
两人路过一家药铺,门口突然扔了个男子出来,差点没砸到叶乔语身上,萧辞瀚眼疾手快拉了叶乔语一把,这才没有被人撞到。
“你们这是干嘛呢?”叶乔语十分不满。
被扔出来的男子哭得鼻涕眼泪横流,跪着在药店门口磕头,“我把我家种几亩地都抵押上,求求你们赊几幅药给我吧……”
他磕头是真的用力,咚咚几下,额头就出血了。
再咳下去不是脑震荡,就是要流血而亡了,叶乔语急忙拉住他制止这种危险行为,“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家中老母亲旧病复发,吃药控制病情,可是这药店的药……直接涨价了十倍不止!”
说到心酸处,那穿着破衣烂衫的男人更是泣不成声。
“不是,眼下时疫已经得到控制,药材就算涨价,也不会涨得如此过分吧?”
叶乔语不解,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萧辞瀚,“怎么回事?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药材涨价这回事?”
她救治病人的时候,看情况偶尔也会施药,萧辞瀚则是负责抓药的那个。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给的银子一直都是按照旧价给的,如果真涨价了,那么这些天买药的钱,岂不是都是这位私底下偷偷补贴的?
叶乔语只要一想,简直浑身都不自在了。
她真的不习惯这样占别人便宜。
“最近董家商号强势入驻药材市场,他们一来就收购了夏邑县城将近大半的药材铺子,而且药材收购渠道也被他们所控制,药材会涨价,涨的如此过分,也是跟他们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
萧辞瀚不知怎么的,感到有点心虚。
不知怎么回事,他现在好像不差钱,问过属下,雷津都说是找到了新的生财之道,所以他现在也不必忧心钱财之物。
不必忧心了,花起来自然也不会心疼顾忌。
一不小心,他就在叶乔语身上花了不少。
“药材涨价,你怎么没跟我说?”叶乔语觉得,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然这气氛越来越微妙了。
“你把多花的银子统计一下,交给我,我回去就把你垫付的银子还给你。”
说完,叶乔语拉着那瘦削男子起来,“我是个大夫,你娘得了什么病,不妨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Χiυmъ.cοΜ
叶乔语主要解释了一下自己之前行医治病,及控制疫情等事迹,对方听完后果然对她信服了,主动且殷勤的带他们往家里去。
男子的家,是一栋经年失修的青瓦石板房,大门都已经破烂得仿佛一脚就能踹飞。
“本来攒了点银子打算修修屋子,结果夏邑县城突然爆发时,药材价格飞涨,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银子,全都给了药铺掌柜。”
“你们叫我刘忠就行。”
刘忠殷勤地请他们进来,板凳擦了两三遍,才敢请叶乔语两人坐下。
“两位请先坐下歇歇,我出去给你烧壶热茶。”
没一会儿,刘忠回来了,他一脸讪讪的提着个空茶壶,“实在抱歉,家中已经没有茶叶了,烧火的柴……我才记起来,昨天好像就烧完了。”
这位仁兄,穷的可真是够彻底的,叶乔语笑了笑,眼底一片冷静,“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先带我们去看看你那位老母亲。”
刘忠连连殷勤的带他们到后堂,门一推开,里面传出的浓郁药味伴随着发霉的气息,以及夏天汗水闷热的那种恶心……
种种气味交杂在一起,叶乔语差点,连踏进去的勇气都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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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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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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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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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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