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改变眼下这种,当官不为民做主的情况,除非换个皇帝。”
雷津都已经看开了,如今这位皇帝早已经指望不上了,还不如祈祷下个皇帝能是个明君。
“你该庆幸我找的都是僧人道士,若是普通的游方大夫,早就被衙门给控制起来了。”
因为衙门如今,正在联合那些药材商人抬高药材价格,这病闹的越厉害,对他们抬高价格就越有利。
若是有大夫敢出手,打破他们的计划,那些被利益蒙蔽的奸商贪官,杀人灭口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僧人道士至少背后还有自家道场撑腰,不是那么好欺负。
“你这一路上所见的情况怎么样?这疫情还能控制吗?”
萧辞瀚很担心,疫情一旦失控,他们这商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夏邑县城。
“不容乐观,城北城西都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多,那些富人早早搬到城东去了,城北城西的情况是最为严重的,城东城南都没有一例疫情,因为那有诸多医术精湛的郎中,暂时不会大规模暴发疫情。”
聊起如今的情况,两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双方交换了消息,萧辞瀚问他们要了一套新的道袍,回去后挑着没人的时候,把衣服送给了叶乔语。
叶乔语试了一下,还挺合身,隔天起来换上这身道袍,又将发髻打散,珠花换成香叶冠,拿着拂尘一甩,叶乔语对着铜镜一照,觉得自己还真有了那么几分飘逸出尘的气质。
“小云,我娘要是问起来,你记得但不要暴露了我,记住了没?”
此刻小云穿着叶乔语往常的衣裳,躺在床上,嗯嗯点头,“娘子今日来了月事,腰腹疼痛,不能下床。”
“没错没错!若是我娘上门,你就以这借口敷衍回去。”
交代完毕后,外边传来了萧辞瀚的敲门声,“乔语娘子,我们该出发了。”
叶乔语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确认外边没其他人后,才开门出去。
有了萧辞瀚这个练家子的帮忙,叶乔语轻轻松松,就翻过了一米多将近两米的高墙。
在城西,叶乔语和那一帮人汇合了。
看到雷津,叶乔语颇为震惊,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仿佛第一次见到人家打招呼,“见过诸位大师道长。”
叶乔语彬彬有礼,其他人也报以和善回应。
雷津在前方给大家带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城西著名的‘瘟疫一条街’,自瘟疫爆发以来,诸多穷苦患病百姓没钱看病买药,就会被家人所抛弃,这条街,就是那些被抛弃的人,所聚集的所在。”
众人都蒙着口鼻,至于护目镜和无菌手套那是不用想了,叶乔语虽然也怕传染,但是卫生条件只能做到如此,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街道两旁,都是一些破败低矮的房檐,房檐下有些人就躺在台阶上喘着气等死。
这条街上,基本没什么健康的人走动,偶有一两个走动,也是面色苍白,身形瘦小,时不时的咳嗽着,一看便知是染上了时疫的人。
“救救我……”
一行人越走,越忍不住露出怜悯神色,有个僧人实在不忍心软,把手中的包子,给了某个乞讨的男子。
谁知那男子刚拿到包子,其余人都纷纷围了过来磕头的,磕头求饶的,只求他们施舍。
有些过分的,甚至已经上下其手,要强抢了。
雷津冷着脸,撑开手掌,三两下就把那些人掀翻打了出去。
看了一眼那心有余悸的小和尚,雷津冷漠道,“慈云,记住了,在这些人面前,不要随便施舍什么东西,不然,他们会一拥而上抢劫。”
被称作慈云的和尚年纪与叶乔语差不多,听到这话后,讪讪的点头,“记住了,雷津方丈。”
一行人继续走着,对于这街道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这条街又脏又乱,苍蝇横飞,蚊虫滋生,甚至到处还有猫、狗、人,随地解决五谷轮回之物。
炎热天气下,有些街角甚至都弥漫着一股让人闻之,便恶心退让的气味。
“这就是咱们接下来要接诊百姓,救治百姓的地方,现在,我给你们每人配了医药箱,你们两人结为一组,互相照看,各自行医救治。”
约好日落之前在此结合,众人各自去领了医药箱,三三两两的找了熟人或关系好的结为同伴。
叶乔语拎了一个药箱,正想着要不就和萧辞瀚结为一组算了,慈云走过来,红着脸腼腆道,“要不咱们一块吧,我医术还算过关,咱们遇到疑难杂症,可以互相帮助解决。”
反正只是结个伴而已,叶乔语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点头答应了。
萧辞瀚则算是她的助手,寸步不离的跟着叶乔语。
“我是京城白马寺修行的和尚,法号慈云,请问道姑法号?在哪里修行?”
叶乔语咳嗽了一声,“在下念慈,一介散修,不足挂齿。”
“前面那一段路,就是咱们负责的了,先过去诊治诊治吧。”m.xiumb.com
慈云拎着药箱飞快过去,对屋檐下那位奄奄一息的老大爷道,“大爷,你现在是感染了时疫,不能在檐下吹风受热,先回屋里去,我给你看看。”
叶乔语也想知道这所谓的时疫到底是什么病,便跟在后边看着。
那位奄奄一息的大爷也不说话,随便慈云摆弄。
叶乔语看着他脸色,脸色苍白,上眼白血丝多,眼窝深陷,时不时伴着咳嗽,呼吸粗重……咳嗽时呼吸会很困难。
这怎么有点像急性肺炎的症状,可是又有点不太像?
时疫,是平民百姓对时节爆发的瘟疫的统称,这时疫,有可能是流感,也有可能是天花,还有可能是麻风病。
总而言之,时疫都有强烈的传染性。
一套望、闻、问、切下来,慈云开始开药了。
叶乔语看了一下他开的药方,是千金方上一个治疗急性肺炎的方子,总的来说,勉强算是对症下药。
慈云把方子给老大爷,认真叮嘱道,“按照药方抓药,五碗水煎至一碗水,大火转小火,一日分早中晚服送三次。”
老大爷笑了,那笑容里透着几分悲凉,“多谢小师傅慈悲,可我家无余财,儿子儿媳都已抛弃了我,我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买药?”
慈云露出为难之色,那老大爷实在可怜,他最后心软了,“我这儿还有点银子,够你买半个月的药,你省着点花吧。”
说着,他将腰间挂的荷包递给了老大爷。
在千恩万谢中,叶乔语和他准备去下一家诊治。
“刚才你开的方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叶乔语犹豫着,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如今老大爷这模样不像是心肺急症,你开这个药方,这样的虎狼之药,那老大爷的身体,能受的住吗?”
这些问题,都是叶乔语所疑惑的。
“若是受不住,那便只能这样了。”慈云面露悲苦之色,说道,“其实来的路上,我曾救治过同样的病例,用的就是这个方子,最后治好了。”
其他僧人道士也救治过不少,但是成功的,只有他这一例。
除了能用这方子,他也实在想不出其他更为合适的药方了。
“辨证施治,讲究的就是一个对症下药,若是用这个药方便能全部治好,那也不会爆发这种大规模疫情了。”
叶乔语更愿意相信那只是凑巧,或者说那方子里,凑巧就有克制疫情的药。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药方,决定好好研究研究。
“你怎么还不动手啊?”正在叶乔语苦苦思索着,已经又看完一个病人的慈云,忍不住问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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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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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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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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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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