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里阴森森的,要说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炎热天气,神庙里还很清凉。
叶乔语看着萧辞瀚,他正在很认真的查看地形,就连祭台也仔细走了一圈,这里地势不是很平缓,连绵起伏的山丘一片连着一片,就连作为祭台的那一块地,也是凹凸不平。
萧辞瀚走过来坐下,神色间颇为凝重,“祭台周围无法藏人,我们如果出手抢人的话,只怕会得罪这里的乡民。”
“山下不是有瀑布吗?”叶乔语听着远处传来的瀑布声,眉头挑了挑,挣扎着起身过去看了一下。
瀑布下面是个清澈的水潭,只不过……周围有不少生了苔藓的石头。
从上面掉下来要是不小心砸到石头,估计骨头都断了几节。
如果好运掉到水潭,那也得有力气游到下游,躲开村民们监视。
考虑清楚这些,叶乔语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你打算怎么办?”叶乔语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萧辞瀚摇头,“除非报官,不过这事儿都发生这么久了,官府也没有介入,恐怕这县官是不想管这事儿。”
听到这话后,叶乔语心情更为凝重。
犹豫许久后,她小声道,“或许我们只能在水潭下面等着接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默然同意了这个不算最好的办法。
“前面就是神庙,咱们赶紧去看看!”
“要我说把建神庙的钱省下来,都能多买几块地了。”
“你个守财奴,那些百姓人家可都盼着,神庙能够祈求天神风调雨顺呢!怎么可能在这方面省钱!”
前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聊天说笑声,叶乔语和萧辞瀚两人匆忙之下,急忙躲进山丘后的灌木丛中。
从缝隙偷偷看去,叶乔语远远看到有五六个穿着绫罗绸缎,满面油光老男人往这边走来了。
身后还跟着几十个护卫。
“别出声。”萧辞瀚手捂住叶乔语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靠的太近,甚至都能闻到鼻子身上传来的淡淡气息,感受到衣服下面肌肤的温热触感。
萧辞瀚脸红了,咬着牙道,“你保证不出声,我就放开你。”
他也是担心叶乔语不小心吓出声,暴露了存在。
“嗯嗯……”叶乔语睁着大眼睛,郑重点头。
萧辞瀚顿时收回了手,一本正经,脸又红个通透,脸色看起来实在怪异的很。
叶乔语现在没心思注意他的异常,两人都逐渐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些人的谈话中。
“明日祭祀后,如果天不下雨,你们打算如何?”
“我看是注定不会下雨了,祭祀也没用。”
“我这还在下乡收粮,我家的粮食够,肯定能挺过这次的旱灾了。”
“那得多准备点钱,多买点人和田地,每次天灾人祸,田地都不值钱,我得多买点!”
一阵狼狈为奸的笑声传来,叶乔语和萧辞瀚两人的脸色,逐渐凝重了。
“田地可以多买,但是人就别买了。”
“是啊,前些日子才听说,东街的寡妇儿子得了时疫,两三天人就瘦成一把骨头了!”
“这疫病可是会传染的,穷人窟里出来的人不干不净,谁知道会不会染上。”
其余人纷纷点头赞同。
叶乔语心中咯噔一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不妙的预感。
“是啊,就算要多买几个干活的奴隶也不急在这一时,等这疫病过去之后再说吧。”
这些人商量着,同时也吩咐身后那些护卫,拉着一把把的椅子,在神庙外边铺开。
这些凳子椅子,应该是明日祭祀的时候,给那些德高望重之辈的人坐的。
“兄弟们,咱们可约好了,到时候如果爆发粮荒,咱们就一同开仓放粮,不过,都是要收钱的,一两粮食,折合银子……”
叶乔语听着他们狼狈为奸,拳头握得咯咯响。
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明知道要爆发旱灾饥荒,却还在这里商量着,如何吃更多的人血馒头!
等人走光了,叶乔语还沉着脸,没有开口说话。
萧辞瀚扶着她起来,从后山一起下山。
“每当有灾荒发生,这种事情都在所难免。”
萧辞瀚也见过几次洪灾、地动等大规模自然灾害,知道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在大自然灾害面前有多么无能为力。
他也主持过赈灾事宜,赈灾的内幕,比那些趁机吃人血馒头的地主、富商黑暗多了。
“先不说这个,他们说有时疫发生,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如若真的爆发瘟疫时疫,后果不堪设想。”
叶乔语担心极了,到时候一旦真正爆发开来,他们所在这个商队,多少也是要受到影响的。
“我们去一趟衙门吧,和县令提一下这事儿,如果能及早预防那是最好了。”
两人下了山之后,就去找了那位寡妇家,查清楚一些事情后,便直奔衙门去了。
萧辞瀚和叶乔语两人,如今都顶着易容过的脸,不怕被人认出来。
县衙大门外,叶乔语把告状的鼓,敲得震天响。
旁边穿着皂色衣裳的捕快,在门口左右排成两列,水火棍有节奏的敲着。
没一会儿,县官便从后门出来,坐到高堂上了。
叶乔语两人被传进来,例行的行过礼后,还要挨打三棍子。
不管你是告状一方,还是被告一方,都要被打。
叶乔语疼得直咬牙,勉强站定后,后背已经冒出一大片冷汗,里衣都被染湿了。
“你们敲鼓告状,有何冤屈?”
叶乔语再次重申了一下自己良民的身份,这才开口道,“夏邑县城如今已经有人染上时疫,还请大人及早安排治疗隔离,免得到时候,有更多无辜的人染上时疫!”
萧辞瀚也帮着,补充了一下东街寡妇儿子的具体病例。
“此事本官已经知晓,自会有所安排,不劳而等操心,退堂。”
一阵水火棍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叶乔语起身离开衙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完了?
萧辞瀚脸色比刚才凝重了许多,“我看这位大人根本没把我们的话放心上。”
这时疫不及时防治,再加上在旱灾饥荒,那……
两人一想到那后果,心情都万分沉重。
“你现在还有多少银子?”萧辞瀚突然开口问道。
叶乔语摸了一下荷包,逃亡出来,他们家的所有家产都已变卖折现,因此她好像还真的挺有钱的,“大概有几百两。”
“咱们赶紧去药铺,多买些能够治疗时疫的药材。”萧辞瀚率先在前头开路。
等到回家时,人身上大包、小包背着大把药材。
叶乔语身上的几百两银子差不多都花完了,都变成了两人身上拎着的药材。
萧辞瀚一回到院子,收好药材之后,便立即去找了安老板,将整个夏邑县城的事态,一一说了出来。
叶乔语也没有闲着,跟家人说了一下不要去东街,不要随便出门后,这才说了外面可能要闹饥荒和时疫。
“你可是亲自去查探过了?”安老板一听说这事,手一抖,端着的茶碗,顿时摔了个碗碎茶流。
“自然是真的,不敢有半句假话。”萧辞瀚很严肃,提议道,“咱们赶紧收拾着,三天之内,尽快离开夏邑县城。”
安老板却迟疑了,“我们这院子和东街隔着半个夏邑县城,不用那么担心吧?”
重要的是,他还打算在这里开个杂货铺子的,铺面都已经买好了,就等着提货上架开业了。
几百上千银子都已经砸进去了,眼下要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你见过时疫爆发的县城吗?差不多一整个城池,都是病殃殃的瘟疫病人,和死城差不多,这瘟疫传播,比想象中的更为厉害恐怖。”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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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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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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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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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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