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里野菜不都挺新鲜的嘛。
“没有什么不对。”叶乔语抿嘴勾出微笑的上扬弧度,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她下意识在草地周围扫了一圈,果然在远处林荫小道处发现了个身影,他一见叶乔语往这边看,顿时又钻进了林荫里。
叶乔语将手里的一大把野菜塞给徐颖娘,“娘,你先回去生火热汤,我等会儿就回去。”
徐颖娘以为女儿只是想多摘一些菜留着明天,也没多想什么,抱着菜就回去了。
走到林荫小道处,叶乔语冷声道,“出来,别躲了!”
一个大男人躲躲藏藏的,要不是知道这人的脾性,叶乔语铁定要把他当成不安好意的歹徒。
萧辞瀚从林荫里钻出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似乎脸上没表情,就没人看出他此刻的尴尬了。
“好巧,你也在这儿。”
萧辞瀚以为她不知道野菜的事,故意装傻。
“我看是一点都不巧!你不是在这看了大半天了吗?”
叶乔语冷哼,看他瞬间慌得手足无措,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她放缓了语气,淡淡道,“那天的事我已经原谅你,你不用做这些事。”
萧辞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一看她‘不想说话’的冷淡,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想要解释却又不敢多说。
“我知道了。”沉默半晌后,萧辞瀚艰涩的开口了,他竭力想轻松两人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勉强笑笑道,“你开心就好,我都听你的。”
可是最后叶乔语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转头要走,眼前突然一阵银光闪耀,刺得眼睛生疼,下意识就要闭上眼睛,待看到前方那三人正手持利剑刺来,他瞳孔骤然一缩,飞快将叶乔语推开,翻身一个就地滚躲过袭击!
“小心!”叶乔语看到那三个杀手一击落空,转而飞腿攻向他各处死穴,急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萧辞瀚抽出腰间软剑,眨眼间已与三人缠斗,兵器碰撞的声音刺耳又吓人,叶乔语忍着恐惧往后退,躲开那些人。
现如今帮不上什么忙,因为绝对的武力下,她取巧袭击才能有用的银针已经派不上用场。
帮不上忙,也绝不能给他添麻烦。
萧辞瀚看他们蒙面,就已经猜到这三人不是绣衣使者,因此杀起来更加没有顾忌。
几十招过去,三人逐渐不敌落于下风,萧辞瀚来了一招引蛇出洞,瞬间把两人喉咙刺穿。
另一人手臂受了重伤,险险后退要逃走,萧辞瀚冷哼,奋力掷出手中软剑,一道利刃破空声响起,那人心脏喷出热血,身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萧辞瀚总算松了口气,正要上前去拿回软剑,叶乔语看到那人还没死,正抬手要发射暗器,吓得大喊,“快躲开!”
萧辞瀚也发现了,但身后就是叶乔语,他这会儿不敢躲开,嗖嗖两支银针刺入胸膛皮肉!
忍着痛徒手把杀手脖子拧断,萧辞瀚心口一阵麻痹感传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叶乔语从他身后出来,“你怎么样了?”
看到他胸膛的针,叶乔语拿出防身用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把衣服划开,看到他胸膛皮肤隐隐变成了青黑色,眼皮狠狠一跳,“这银针有毒!”
萧辞瀚只觉浑身力气在不断流失,连站着都觉得费力,“我这是要死了吗?”
有经验的杀手身上配备的暗器,都会涂有某种触之必死的剧毒,以求能够一击必杀,这是众所周知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
叶乔语仔细看了一下,小心拔出毒针,在他胸口几处穴位摁了一下,“疼不疼?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头疼心口痛?还是胸膛气闷?”
“都有……我现在浑身使不出力气,感觉舌头都要麻了。”
叶乔语拿着匕首的手狠狠抖了一下,这毒比预计中还要严重。
“你现在躺好……”叶乔语扶着他在草地平躺下来。
“我现在要给你放毒血,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叶乔语在他胸口几处穴位用匕首划开了几个‘十’字样的口子,配上银针刺激穴位,银针捻动刺激中,那三个划开的口子冉冉流出黑色的血。
叶乔语在一旁找到止血用的龙舌草,摘了几把捣烂,毒血流尽后敷于伤口处,她一派专注认真,低头撕裙摆,撕了两三条条状带子,熟练的给他胸膛几处口子包扎上。
躺在地上的萧辞瀚,只有眼珠子能自由活动,眼下因毒性还未全部清完,四肢都有些僵硬,动弹不得。
“你的命大概是保住了。”叶乔语总算松了口气。
他直勾勾看着叶乔语,天边的夕阳耳旁的凉风,都不存在了,眼睛只看得到叶乔语这一个人。
“稍等一会儿,我看看这是什么毒。”
叶乔语用银针挑了一点毒血,又用匕首在指尖划了个口子,将毒血粘上去。
不一会儿,手指头僵硬得无法动弹,因为毒的剂量不够,皮下血肉并未出现青黑。
仔细感受了一下这种毒性,叶乔语松了口气,“你该庆幸,这不是什么神经性毒素。”
这中毒的感觉有点熟悉,叶乔语仔细回想后,便想起来了。
这是一种植物毒素,是南方丛林中特有的一种灌木植物毒素,会使人出现麻痹血凝的症状。
重者可致死。
这种毒素只需要在中毒后半个时辰大量喝水便能解毒,叶乔语解下腰间挂着的水囊,拧开塞子,扶着他坐起来,“喝水!喝完这壶水,过小半个时辰你便能恢复如初了。”
她一手扶着萧辞瀚,一手给他喂水。
清凉甘甜的水滋润喉咙,萧辞瀚舌头也逐渐恢复了灵活。
“谢谢你出手相助。”萧辞瀚如今被她手呈半弯抱着,隔着薄薄的夏衫,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布料下肌肤的柔软触感。
这种旖旎念头让萧辞瀚更羞耻了,小心翼翼的缩着身子往后退,想要减少两人肢体触碰。wWW.ΧìǔΜЬ.CǒΜ
叶乔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安分点,别乱动!”
萧辞瀚面皮涨了个通红,憋了半天才出一句,“好……我不动。”
喂完了一壶水,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叶乔语拉着他的手过来诊脉,确认脉搏已恢复正常,总算褪去凝重露出了笑,“好了,没事了。”
萧辞瀚只觉得这时间过得真快,起来后,他郑重其事拱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你傻了吧?”叶乔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能躲开暗器,但是你没有躲,是为了帮我挡住暗器才中毒受伤。”
要说救命之恩,那也应该是自己对他说。
“这些尸体要怎么处理?”叶乔语看着人的脸色就像晴雨表一样,自己一靠近一说话,他就红个没完,她看着都觉得难受。
索性转移话题,防止这气氛越来越微妙。
“那边有个山崖,直接扔下去。”萧辞瀚对于处理这些尸体都已经有经验了。
“那不行。”叶乔语想了想,万一有什么传染病的病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挖坑埋了吧。”
挖野菜用的铁邱没拿回去,两人一人一把,到林荫深处找了个偏僻地开始挖。
两人力气都不小,很快就挖好了大坑。
处理妥当后,这太阳也差不多快要落山了,两人并肩同行回去。
“你胆子挺大的。”萧辞瀚貌似目不斜视前行,实则暗暗关注身旁的人。
普通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吓都吓死了,而这个人却还能够理智冷静处理伤口解毒,挖坑埋人解决后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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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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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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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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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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