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堂,要看病的病患已经排到了大门外,那些人笑嘻嘻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里面偶尔传来叶乔语和其他人的谈笑声。
从外面看去,还可以看到叶乔语脸上带着耐心的微笑,语气平和,态度很好。
不知怎么的,苏烟心里猛的窜起一股无法遏制的嫉妒。
以前她看不起这个乡下土包子,如今转过头来想想,叶乔语从来都很好,比她这个被抛弃的残花败柳好一百倍。
自从看到这一幕后,苏烟心里的妒忌驱使着她,三番几次的散布诋毁叶乔语和仁心堂的言论。
一开始有人当笑话的听着,后来她说的多了,听的人也厌烦了,笑嘻嘻的嘲讽她,“你不就是那个被叶佳修了的下堂妇吗?如今在这儿说萧娘子坏话,想必是心中有怨吧?人家那么好的一个人竟被你说成不安好心的坏蛋,如此毒妇,难怪会被休弃了!”
周围人听到这话也跟着指指点点,你一言我一语,把她说得无地自容。
叶乔语也隐约察觉到了苏烟那些小动作,不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乡亲们如今都更愿意相信她,她又何必费那个口舌去较劲。
不过出于医生对患者的责任,她还是提醒了苏烟,“你刚落了胎,身子虚弱受不得风,再这样折腾的话,只怕会落下病根。”
苏烟刚跟仁心堂的患者说仁心堂的坏话,被人一通嘲讽,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一见到叶乔语越发红润的小脸,更加嫉恨了,“我的事情何须你多管?别假仁假义了,今又没什么人看,你装着好心的模样给谁看!”
这已经失去理智,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了吧?
叶乔语看她这满脸怨愤的样子,不由得无语了,索性不管她。
萧辞瀚从旁人嘴里知道了这事,直接吩咐暗地里保护叶乔语的人,这个不识好歹的苏烟被赶了出去,至少不能再靠近仁心堂,免得多嘴多舌到处诽谤造谣,影响了叶乔语的心情。
对于萧辞瀚私底下的动作,叶乔语一概不知,不过没有了苏烟那个碍眼的存在,她这几天心情确实好了不少。xǐυmь.℃òm
就这样过了几日,这天中午休息时间,仁心堂外面突然来了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女人,她一见到叶乔语,就拦在她面前一顿哭天抢地。
“就是这个恶毒的毒妇!就是因为以前跟她作对,让她帮我安胎,却把我的孩子都给弄没了!天理何在!你个黑心的大夫!哪里配得上妙手仁心这四个字!”
一通哭天抢地下来,仁心堂大门外直接聚集了几十个看热闹的乡亲。
这种医闹场面骤然再现,叶乔语也没有多惊慌,看到这人的脸后,仔细回想起,原来这是之前曾经接待过的一个孕妇。
这人之前三年生了三个孩子,家中不甚富裕,一个一个的孩子生下来,身体亏损的厉害,叶乔语就实话实说了,让她不要这个孩子,结果这妇人不听,无奈之下,叶乔语也只能给开了一副安胎养生的药。
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叶乔语完全没有一点意外。
因为她早就料到了这孩子保不住。
可万万没想到,这人隔了五六天竟然还来这大闹。
“丧尽天良的东西!你赔我孩儿性命!他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人世间看看,就被你害死了!呜呜……我可怜的孩儿,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没能防范得到这个蛇歇心肠的东西!”
溪溪刚在店里收拾东西,听到这话急忙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都吓得手脚不听使唤了,对叶乔语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叶乔语不慌不忙,“你说是我害的你,那你有什么证据吗?你在我这诊治的医案都清楚记载着你这个孩子很大可能保不住!既然要闹,那咱们就去衙门说个清楚!”
说着,叶乔语直接弯腰趴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妇人拽了起来,要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这是作甚?心虚了是吧?想找官老爷杀人灭口了是吧?老天爷!你就降道雷,劈死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吧!”
那妇人慌了,手脚并用激烈挣扎,很快挣脱了叶乔语的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叶乔语不慌不忙的那些看热闹的乡民们解释,“诸位乡亲们,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自己心中有数,但是对簿公堂,我也不带一点心虚的!”
面对这种事情,首先就是要一个理直气壮。
叶乔语都已经有经验了,这其中经历的什么事,都不需再多说。
“这人是赵家屯赵二家的婆娘,前些日子来我这儿看病,她身子亏损的厉害,我劝她不要这个孩子,不然身体亏损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她不听,如今孩子保不住,罪不在我,而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一番解释下来,众人眼中的怀疑逐渐褪去了许多,有些在这儿看过病的人,能给面子的帮腔。
“就是啊!人家萧娘子妙手仁心,哪里会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就害了一条无辜性命!赵二婆娘是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清楚啊!”
“就是啊,就是啊!”
赵二娘子愤恨不已,扯着嗓子破口大吼,“我之前怀孕,都好好的生下来了!为什么就单单是她给我开药后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她恨得眼睛都红了,一脸狰狞尖声大吼,“都是因为她是个不祥的东西!命中带煞,克死了我那还没成型的孩子!”
一声怒吼,群众的帮腔声弱了很多。
叶乔语眼看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的趋势,实在忍无可忍,“你我对簿公堂,把一切利害都说开了,我诊治病人,向来都是对症下药,从未因私心而害过人!”
说着,走上去拉着她要往县衙方向走去。
赵二娘子猛的甩开她的手,说越激动了,“我不去县衙,谁不知道你手眼通天,买通了县太爷,你这个丧门星命中带煞,一生不详!”
“大家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个克夫克子克父的丧门星!你们可别跟这人走太近,免得自己被克害了,性命都不知道!”
一通怒吼,赵二娘子踉踉跄跄的逃离了现场。
叶乔语一脸郁闷无语,对大家伙解释道,“这种话大家听听也就算了,药医不死人,她就自己作死的,我这做大夫的实在没办法。”
说着回了仁心堂。
没有热闹看,大家也就逐渐散了。
仁心堂里,溪溪还是有些后怕,“掌柜的,这人要是再来咱们门口闹可怎么办啊?”
如果掌柜不在,她实在没法应付这种场面。
叶乔语不以为然,“若是再敢上门闹事的话,不妨直接去衙门讨个公道!”这年头的老百姓都不喜欢进衙门,拉出衙门的招牌,相信有几个敢闹事。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一连几天,仁心堂外面都有人闹事,反正就是那些在这治不好的病,一个个上门闹了。
闹得也不是很过分,就是来撒泼抢地骂人,然后叶乔语解释不通,说要去衙门,那些人又非常忌惮的溜了。
叶乔语直觉这事儿似乎有些古怪,傍晚时分回家摘地莲花的时候,和萧辞瀚说了这事。
“我看那些人就是想讹钱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萧辞瀚安慰几句,专心的帮她摘地莲花。
这地莲花滚肉煲汤十分清爽开胃,他一直都很喜欢这道菜。
“是这样吗?”叶乔语有些不太确定。
“我今日卖肉的时候还看到有人说你天生克星,谁靠近你谁倒霉!你说这话谁信啊?这不就是狭怨报复吗?”萧辞瀚不以为然。
克星?那些乱嚼舌根的长舌妇就知道胡说八道,他的娘子明明是福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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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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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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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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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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