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夫哪敢受这种大礼,招来店里伙子扶起男子,一脸为难的拒绝:“杜公子,不是在下不愿救,只是贵夫人乃女子身,我有心救,只怕有人要玷污你娘子名声……”
话毕,章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回想之前的事,他摇摇头惋惜道。
“那日我诊断出,你娘子近几日要生,今日看到你,恐是要难产,杜公子若是心疼娘子,还是回去看着些,让她此生好走。”
“大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杜元生急了,抓着章大夫手臂,说什么都不肯放弃。
【唉,杜家那婆婆是个厉害的,我不过是要把把脉竟被说跟他娘子有染,我断是不能害了那女子。】
楚寒进来恰好听到章大夫的心里话,她稍微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个时代,女子接生多是稳婆的事,找大夫也没用。哪家大夫敢淌浑水,只怕人救回来了,还会落得不好的名声,到时候女人想不开自杀了,大夫还得背上一条人命。
面对杜元生的苦苦哀求,章大夫终究是秉持着原则,朝他挥挥手,无奈道:“你回吧,你娘子身体太虚,女人生孩子如过鬼门关,多请几个稳婆去,也许还能救你娘子一命。”
“章大夫……你救救她吧……”杜元生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想到娘子要离开他,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也不管自己是男子身份,眼泪不要钱的涌出,还如一个泼妇般,抱着章大夫大腿苦苦哀求。
“杜公子,你不要再为难老夫了,老夫也是束手无策。”章大夫唉声叹气的说,他也很懊悔自己,对接生方面,他还不如稳婆。
大夫的话无疑是在宣布死亡,杜元生又何常不明白,只是他心有不甘,死死抓着章大夫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管章大夫怎么劝,杜元生都没有听进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娘子!
良久,大夫也被整毛了,挣脱看杜元生恼怒的回药铺后院去了,杜元生则被堵在外头。
最后杜元生跌跌撞撞的走出药铺,临走时还在店门口跪下磕头,以感谢章大夫出诊之恩。
楚寒望着男子落寂而又绝望的身影,心底深处被触及柔软,她转身出了药铺。
“主子,你去哪?”小竹见此,还以为楚寒又怎么了,着急的追赶出来。
楚寒已跑到杜元生跟前,她犹如天仙般开口:“我也会医术,能带我去看看你娘子吗?”
闻声,杜元生呆滞的抬眸,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他迟迟没有答应。
“方才听你跟章大夫的对话,我猜测你娘子定是产子时,气血不足,我也不收诊金,你让我去看看对你也没有损失,你若真爱你娘子,就带我去吧。”
楚寒说了自己的见解,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她断定,杜元生一定爱惨了他的娘子,由此她才会想要出手帮助。
“姑娘随我来。”果不其然,杜元生如楚寒所说的那样,有礼的作揖领着楚寒和小竹两人要往回敢。
楚寒见他脚步生风,似要加快脚步,她叫住男人对小竹道:“小竹,你去雇辆马车来。”
……
马车在杜元生的指引下,左拐右拐的进到一个胡同里,随后半盏茶的功夫就停在一处小落院,门前。
楚寒下了马车后,又跟小竹交代了几句,小竹点点头转身拿出银两,让车夫在外头等等她们。琇書蛧
杜元生本想给银子,然而身上确实是囊中羞涩,他正欲想打欠条,院落里忽然传来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随即又没了声。
“娘子!”杜元生听出是她娘子的喊叫,听到再没声音响起,他苍白个脸,推开院落的小门。
“杜婆子,你大儿媳恐怕是要不行了。”稳婆从产房出来,双手沾染着鲜血,她有袖子擦拭额头汗水,着急询问:“你看看是要保……”
“保大!”
“保小!”
杜元生和杜婆子异口同声的说道,稳婆一时这不知道该听谁的。
杜婆子见大儿子跟自己唱反调,看都没看杜元生一眼,气得垮起一张脸,尖酸刻薄道:“保小,这个家还轮不到他做主。”
杜元生似伤心过度,差点没站稳,还是小竹眼疾手快在后面用手推了他一把。
随着‘扑通’声,杜元生跪在杜婆子跟前,苦着脸的解释道:“娘,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我不能让月娘有事,我只有她一人了。”
“逆子啊,你是我们杜家一代单传,当初我让你纳妾,你觉得对不起那下贱坯子,三年了,我好不容易盼到有孩子了,现在你还想……还想护着那贱人,难道你想让杜家从此断脉吗?”
杜婆子气狠了,大喊大叫的捶打着杜元生,说什么都要保孩子,她只认孩子。
“你让娘百年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说着,杜婆子也跪在儿子面前,几乎是释然了这些年来所有的怨气。
杜元生哑口无言,却还是不肯松口,甚至转身朝楚寒郑重的磕头,“姑娘,求求你一定要保下我娘子。”
【月娘若去了,我也不会独活。】
楚寒见男人态度坚定,又听到男人的心里独白,楚寒稍微惊叹了杜元生的痴情,同时也为里头的女人感到欣慰。
她点点头,却不敢说百分之百的话,孕妇她都还没看到,现在做保证,都显得太哄人。
楚寒疾步走进产房,屋子味道冲鼻,而且还暗无天日的感觉,小竹跟进来还忍不住捂住鼻子,嘀咕了几声。
“主子,屋里好像有发霉的味道。”
楚寒查看周围环境,眉心紧皱在一起,没好气的回道:“放柴的地方能不生霉?”
小竹惊了一下,她这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用柴房做产子的地方,简直太不是人了。
楚寒心急如焚,产子本就危险,现在还在这种环境下,没死都算幸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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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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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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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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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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