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已经将她整个人给淋透,她抹抹脸上的雨水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
强装的释然顷刻间崩塌,她跪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一道黑影悄然接近,油纸伞撑于她的上方,她充耳不闻,抱着膝盖埋头痛哭。
好疼,她的心好疼。
一只修长白玉般的手上拿着一锦色手帕递到她面前,。
磁性清冽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姑娘,擦擦吧。”
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泪水雨水混合在一起让她视线有些模糊。
她能看到的只有那人和煦的笑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是她此时唯一的想法。
就像是困境中出现的一丝光明一般,苗星云扑进他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小师傅。你会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人的手僵在那里,脸上表情惊愕,似是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动作。
他何等睿智,从她的打扮和言语之间便猜出了个大概,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沈府,眼底的光意味不明。
又是一个被沈家抛弃的女人。
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怀中的女人就如同死了一般,安静的躺在他怀中。
他低头看了眼,有些恍惚,平静下来的她倒是比刚才大哭的模样顺眼了不少。
他在思考,究竟要不要把这个女人给捡回去。
沈府,喜房里只剩了春色一人,红盖头下的她满眼都是小女儿的羞涩,也是满满的幸福。
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一股微凉的风带了进来,龙凤喜烛的光左右摇曳,两人的身影映在木窗之上。
感到身边的人坐在旁边,春色更加紧张兴奋,她今日就是沈璟槐的妻子了。
她在等着他给她掀开盖头,好让他看看自己美丽的样子。
只可惜,身旁的人迟迟没有动作。
“春色。”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
“苗姑娘来过了。”
春色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他,只是她头上盖着红盖头,她只看到了一个朦胧的侧脸。
“她来恭贺我们新婚。”沈璟槐语调冰冷缓慢,似是在宣布她的罪行一般,
“春色,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
这样的沈璟槐她从未见过,心底是止不住的慌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索着握住他冰凉的手。
“璟槐,先听我说,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沈璟槐猛的看向她,只是红盖头遮住了她的神情,他只能听见她对他的凌迟。
春色拉着沈璟槐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语调温柔生动却又残忍
“璟槐,他在这里,你要当父亲了。”
浅灰色的眸子里失去了往日里的清澈,只剩下黯然,了无生机。
他其实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想试探,春色那般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是,他却再也不能抛下一切去寻他,他已经失去了追寻她的勇气。
他的苗姑娘,被他亲手弄丢了。
苗星云是被渴醒的,昨晚的嚎啕大哭和淋雨让她大半夜就发起了热,她难受的不行,模模糊糊中有一双大手摸上她的额头,再后来的事情,她就完全不记得了。
“醒了?”
身旁的男声让她恍惚以为自己仍在睡梦中,她呆愣了几秒,迟钝的转过头去,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后尖叫一声。
她低头查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件淡粉色罗裙让她更加崩溃,“你,你,”她气急,直接在他没反应过来时一脚登了过去。
那人反应不及,直接被踹翻在床帏上,睡眼惺忪的眸子此刻已经十分清醒,还带上了一丝迷茫。
“你为什么踹我?”
苗星云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小脸红的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我不仅想踹你,还想踹死你呢,轻薄本姑娘,你该死!”
那人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近乎透明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绯红,“不是的,昨晚你发热不退,我才在你身边照顾了一宿,而且,是你拉着我不让我离开的。”
本来可以让下人们来照顾她的,只是她拉着自己不松手,怎么都掰不开,他不得已陪她这么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了后还被当成登徒子,给踹了一脚,他的苦往哪里说去。
苗星云的眼睛在他身上打转,狐疑到“真的?”
他揉着被她踹的那处,委屈唧唧,“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自己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不适感,莫非真是她错怪他了?
她有些羞赧,嗫嚅的了两声,“对不起,我,”
苗星云翻身下床,“多谢您昨晚收留我,刚才那一脚实在是抱歉,我。”
“你什么你,”他双手撑在身后,懒洋洋的看着她,“救了你,你反倒恩将仇报,你得补偿我!”
他实在是喜欢看她这副样子,拴在身边当个宠物也不错。
“怎么补偿啊。”她下意识摸摸荷包,嗯,空空扁扁的,“我现在身无分文,要不,你等我回去取点银子?”
“你觉得我缺银子?”男人依旧那个姿势,凤眸拉过狭长的笑,雾雾霭霭,眼波流转之间看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不过我倒是缺个使唤丫头。”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奇楠香,桌上的花枝水珠流萤,苗星云好似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琇書網
“你说什么?”
“不可能,”苗星云果断拒绝,她堂堂苗疆圣女怎么可能会做别人的使唤丫头,男人似是想到她会这么说一般,轻笑一了声
“算了,就当本公子没救过你吧,好不容易发次善心居然还被咬,世态炎凉,”
他那副神情让苗星云有种自己对他始乱终弃的错觉。
苗星云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他深吸两口气,“好,我答应你!”
“算了吧,我不太喜欢强迫别人。”
“你没强迫,我是自愿的,只不过,一个月为期限,一个月后,我要离开。”
苗星云觉得自己被人讹了,那人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野狼崽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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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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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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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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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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