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道鬼祟的身影悄悄的潜入杜微微住的院中。那道黑影移到紧闭的屋门前时,停下了脚下的步子。手一推,紧闭的屋门在深夜里悄然被推开。
月光皎洁,那道黑影在抬脚要走进屋里时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的清晖倾洒在他的脸上,将他嘴角边扬起的那道笑弧照了出来。
……
“啊!不好了!”一阵尖利的女声划破夜空,将停在凉山寺某个角落里的鸟儿惊飞。夜色里,开始有人匆匆的巡着尖叫声跑过来。方浅歌今天头痛的根本睡不着觉,就在她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之时,听到了这一阵尖利的女人叫声。
再侧耳一辨,这尖利的女声好像是从自己宝贝女儿的院子那边传来的。方浅歌眼皮一跳,太阳穴处又“突突”的抽痛起来,她慌的赶紧唤了声芍药。
芍药已经入睡,听到她的唤声,还是匆匆起来伺候,“夫人,您怎么了?”
方浅歌已经强撑着下了床,“刚才我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是从微微院子那里传来的。我担心微微那里出事,你快点去给我拿件外衣,我要去微微那里看看。”
芍药听方浅歌这般说,哪里还敢耽误,伺候着她穿了衣服后,她就连忙搀扶着方浅歌出了她们住的小院。这才刚出小院,就碰到迎面走来的杜老夫人一行人。
“娘亲,你也听到了微微院子传来的声音了吧?”方浅歌拧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跟杜老夫人打了个招呼。
杜老夫人拄着拐杖只向她点了点头。两人便再没有其他话,领着丫鬟急匆匆的赶向杜微微的院子。等她们刚到杜微微的院子前,就看到院门前已经挤了一大堆人。
方浅歌和杜老夫人心里皆暗呼了一声“糟糕”。家丑不可外扬,她家微微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整个京都的人都能听到了。
方浅歌太阳穴又开始隐隐的作痛,脚下似生了风,她快速的向人群集聚的方向赶去。院子里赶来的人群见杜家夫人和杜家老夫人都赶来了,便纷纷的给她们让了一条路。
院子里,春梅一看见方浅歌,一脸挤出慌张的神色,“噗通”一下就给方浅歌跪了下去,吞吞吐吐的说道,“夫人,不好了。奴婢伺候二小姐安寝后,便去了一趟茅厕。可等奴婢刚回来,就看见一道黑影闪进了二小姐的屋里。奴婢吓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风似乎忽的吹急了,方浅歌的心弦在听完春梅的一番话后骤然绷紧。该死的春梅,即使真的有黑影潜入了她家微微屋里,她也不该这样尖叫啊。
现在好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个黑影潜入她家微微屋里。
这黑影若是个男人,那她家微微的清白岂不就被毁了?
方浅歌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瞪着春梅,喝声问道,“高嬷嬷呢?”高嬷嬷平日里可是把她家微微当半个女儿疼的,这时候她怎么不在?若是她在,怎么会让春梅这个蠢货瞎嚷嚷,毁了她家微微的名声。
春梅“呜咽”的抱住方浅歌的大腿,低泣着道,“夫人,奴婢也不知道高嬷嬷去哪里了。只是现在还是先救二小姐重要啊。谁知道刚才偷偷潜入二小姐屋里的那个黑影会不会对二小姐做什么啊。”
她张口闭口的着重强调“二小姐”,方浅歌气的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开。正要开口再说话时,人群中有人低呼道,“三皇子驾到!”
一听慕容苍珏来了,方浅歌心里就更恨起春梅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婢,她家微微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会让这个贱婢好过的。
慕容苍珏今日着了一件月牙色的修身长袍,外罩一件鹤羽大麾,脚踩云纹金线长靴,俨然一副浊世佳公子之态。他匆匆而来,来到方浅歌和杜老夫人面前。众人依礼纷纷向他行礼问安。慕容苍珏一脸沉重的看向杜老夫人,“老夫人,杜二小姐可是出事了?本宫若是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您尽管说。”
方浅歌扯着嘴角尴尬的说道,“让三皇子担心了,臣妇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春梅这丫鬟平日里就不是一个眼神好的人,刚才夜深,春梅可能是看错人了。三皇子是日理万机之人,不必把这种小事挂在心头。”
若说方浅歌此时心里那是恨不得马上冲进里屋去,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想为自己女儿保存一些体面。如果等下慕容苍珏真的伺派人冲进去了,大家看到不该看的事情,那她宝贝女儿这辈子岂不就要完蛋了?
周围看热闹的众多官夫人之一,轻嗤了一声,“杜夫人,你现在这般拦着大家,若是屋里那个奸人趁此机会对杜二小姐做了什么事情,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三皇子是好意,您也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要不然最后受伤的还是杜二小姐。”
方浅歌心里把这个说话的官夫人给唾骂了一遍,缩在袖子里的双手也不由得悄悄并拢起来,心里暗自为宝贝女儿祈福。
杜老夫人手捻着一串佛珠,阖眼口里一直轻轻呢喃着。和杜逸辰一样,她这个杜家后院掌权人遇到事情时也总不愿意去承担,总想着推一个人出去承担后果。现在大家既然都把焦点投在方浅歌身上,那她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若是最后门一开,证明自己的孙女的确清白被玷污了,那她也可以推脱方浅歌教女无方。
众人这边争论间,却有一阵娇喘声蓦的从屋里传出来。清晰的传入场中各位的耳畔中。
方浅歌心里一颤,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一般,僵愣着盯向不远处那扇紧闭的屋门。
这世上从来不会缺幸灾乐祸之徒,只是大家毕竟都是京都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夫人,她们也自然不会将那份幸灾乐祸的心情写在脸上,但心里也把方浅歌给暗自嘲笑了一般。
春梅抱着方浅歌,又是大声的哭了出来,“夫人,快点救救小姐啊。小姐她出事了……”琇書蛧
男人的低吼声也在此时又从紧闭的屋门里传出来,配合着那女人婉转的低吟声,让人即使不用看也能想象屋里面正发生着怎样旖旎情事。
方浅歌几乎就快要受不了这个打击,肩膀一抖,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一般,疲惫得很。若不是芍药一直扶着她的手臂,她相信她早就已经昏死过去。
可自家宝贝女儿正受苦呢,她一定不能倒下去,一定要振作!
慕容苍珏借着月光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方浅歌,再次恭声道,“杜夫人,杜二小姐一向冰清玉洁,本宫从不怀疑她这个人,今晚的事情一定是潜入她屋中那人用了什么方法才使她不得不受制与那奸人。本宫这就带人冲进屋里,还杜二小姐一个清白!”
将话一掷,他便也没有去顾及方浅歌怎样回复的,领着人就匆匆的往那扇紧闭的屋门而去。方浅歌闻言,一颗心瞬间悬到嗓子处,也再不去顾及什么侯府夫人的虚礼,径直的就扑向慕容苍珏,扯住他的宽大袖袍,白着脸求他,“不!不要!臣妇自己会找些丫鬟嬷嬷冲进去救微微的,三皇子您不要……不要出手……”
天啊,若是她的女儿真的和其他那人在做那种事情,这么一大帮人就这样闯进去,她宝贝女儿不但贞洁被毁了,连身子也会被慕容苍珏带的那些士兵看去的。
方浅歌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慕容苍珏,他真的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又没有人求他帮忙,他干嘛那么积极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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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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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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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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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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