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轻哼了一声,吃完了东西,她又悄然在脑子里打了下草稿,只是没想到临到头被薄君逸提醒,她还是没忍住的有点微微的慌张。
两个人吃完了食物,因为坐在餐厅比较偏僻安静的一个角落,也没有服务生立刻上来,一时之间,角落里的空气安静极了。
“没关系,你说吧。”唐晚晚迟迟不开口,薄君逸指节修长的大手放在餐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打破沉静,望着唐晚晚微微笑着道。
他,亦做好准备了吗?
其实这样并不公平,好像最终是生是死都掌控在她手上一样。
可即便难受,唐晚晚还是艰难的撕扯开嗓子,轻咳了一声,“我……很抱歉!”
几个字,好像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几个字完整的被吐出口之后,唐晚晚感觉自个儿脑门子一麻,连血管里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一切都变得静默。
薄君逸看着她,放在餐桌面上的手臂微微僵硬了几秒后,英俊的面孔上,更多是复杂。
“薄君逸,我……”唐晚晚仿佛醒悟过来,有那么一刻,突然绷直了身子前倾,看着餐桌对面神色复杂的男人,“我……”
“嗯?”
她什么?还能怎么样?
唐晚晚尴尬的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望着对面成熟英俊的脸,一抹无奈自黑色的瞳仁中渐渐浮现出,“我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薄君逸笑笑,身子有那一瞬的麻木之后,他几乎条件反射的弯唇微笑。
唐晚晚:“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但往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会尽全力。”
薄君逸顿了顿,眸色突然清朗开,宽厚的上半身靠在餐桌边缘,直视着唐晚晚,“你不必觉得歉疚。”
他也曾忐忑不安,才会说出让她多在华盛顿交朋友的话。
只不过现在看来,都不必要了。
他早该清楚,她五年时间不曾对他动心,没有理会到他的用意。那么五年之后,就不会因为他捅破窗户纸,就对他心生情愫。
何况,她身旁那个还是她丈夫的男人,比起他,毫不逊色!
他只是在赌!用最后的运气!
那天,唐晚晚到底是怎么跟薄君逸分开的,她始终有点茫然,以至于后面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她只知道当天下午,linda的家人来办公室闹了一次,被薄君逸打发之后,律所里就传开了薄君逸去纽约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消息。
唐晚晚想过给薄君逸打电话,可突然之间,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去打这一通电话,乃至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她穿梭在律所和靳墨彦的房子里,脑子里装着薄君逸,却终于也深深的体会到了无奈两个字。
……
沈云澜就好像一块牛皮糖,比起靳墨彦还要执着的牛皮糖。
莫云一走,她打着“情敌”的旗帜,光明正大的住在靳墨彦的房子里,却奇迹般的也不让唐晚晚走,还全权包揽了每天接送小然然上学放学的任务。
唐晚晚得了一个免费又年轻貌美养尊处优的保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开心。
一开始还只是疑虑,渐渐地,沈云澜这个完全合格的电灯泡终于还是让她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照顾了靳墨彦的生活有足足五天时间后,这天下班,她脑子里酝酿着靳墨彦的身体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了,晚上顺便可以跟沈云澜也摊牌之后,整个人终于从好几天的沉重复杂中稍稍抽离,愉快了一点。
但没想到她将自己的代步车子停在靳墨彦的小院里面,人才刚抬腿踏入宅子的入口,就被里面的状况吓了一跳!
“……”
相比较这几天每天上午一束玫瑰花,这满客厅的玫瑰,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唐晚晚皱着眉头放轻缓了脚步,直至完全进门,也没看见一楼有人影。
心底虽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但她还是咬着牙拎着包,沿着铺满了红色花瓣的楼梯往上走。
安静的宅子里,走过了一半的楼梯,终于传来了一抹轻淡的音乐声。
越往上走,音乐声越是清澈响亮,仿佛,是从二楼阳光房的方向传过来的?
唐晚晚微微皱着眉头,虽然明知道或许这个时候她不该去,但脚下的步伐仿佛不由她自己做主,带着她走到了阳光房入口,她才恍然醒悟过来。
但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两声“嘭!”的声音响起,一小片轻盈的乳白色的小气球,突然涌入了她的视野当中。
唐晚晚被吓了一跳,刚下意识的要后退,一道柔软中带着性感沙哑的嗓音已经充盈了她的耳朵,“回来!”
氢气球纷纷上升,视野里重新空旷,唐晚晚抿着嘴唇,才注意到这些天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的阳光房里,除了摆放优雅秀致的植物,一样也充斥了满满的红玫瑰。
红色,似火,仿佛燃烧着让她心虚忐忑的东西。xǐυmь.℃òm
而那些红色的中间,站着一个几乎让她恨不得掉头就走的男人!
唐晚晚看见一身黑色西装黑皮鞋,头发都特地打整过的男人,眉心一跳,人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肩膀上的包袋子。
靳墨彦站在一片红色玫瑰中央,刚刚绷紧的俊脸,看见唐晚晚下意识似紧张的动作,终于稍稍软化了一点,放柔软了声音,朝她招手,“进来!”
“有什么话……”
“你有见过哪个男人求婚,女人站得这么远的?”
于是唐晚晚眉心那根筋,更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脑袋有一刹那的眩晕,看着眼前的红,好像身在梦中似的,到处都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可眩晕之后,靳墨彦那张脸还在,甚至充满了期待的看着她,分明在告诉她这并不是一场梦。
求婚……
渐渐地,男人刚刚吐出来的那两个字才终于在她脑子里慢慢清晰起来。
唐晚晚嘴唇微微颤了颤,望着相隔四五米距离的男人,咬了咬嘴唇才使自己渐渐冷静下来,“靳墨彦,你其实不必对我……”
“啰嗦!”
唐晚晚目瞪口呆的看着靳墨彦高大的身躯三两步靠近她身边,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只拉过她无数次的大手,已经惯性的拽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她走进阳光房。
这几天,她带着然然在这栋房子里照顾生病中的靳墨彦,他便总有办法跟她来一点各种各样的肢体接触。
一开始唐晚晚挺抗拒的,原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该是这样。
但渐渐地,她居然也还真又适应过来,像靳墨彦此刻这样拽着她走,她连多余一点的想法都没有过。
只是他拽着她进阳光房,她看着那些花,又觉得别扭。
“站好!”
将女人纤细的身子带到花房中央,靳墨彦板着脸,显得整个人气势更冷峻成熟,却也显得莫名疏离。
唐晚晚仿佛被他震住了,顿了顿,还真就站直了身子没动。
靳墨彦这才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过一束跟这些天送她的一模一样的红玫瑰。
然后,又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只用黑色丝绒包着的精巧小盒子。
“靳墨彦……”
“你先别说话!”
唐晚晚唇角抽搐了下,真的慢慢闭上嘴。
准备好了一切,男人深邃修长的双眼才将视线落在唐晚晚身上,渐渐地,专注而深情,“从前欠你的,一直想找机会补上。”
“……”
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单膝下跪过,事先已经演练了好几次的男人,望着唐晚晚,右腿膝盖一弯。
唐晚晚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也仍旧被面前男人利落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他却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已经打开了黑丝绒盒子,将盒子敞开的一边对上唐晚晚,怀里仍旧抱着那束耀眼鲜艳的玫瑰,“唐晚晚!”
唐晚晚心脏处震了震,勉强镇定下来,平静得几乎漠然的看着靳墨彦。
靳墨彦也没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他的动作配合他的表情,眼底的神采几近虔诚。
但开口一句话,就叫唐晚晚差点僵了。
因为他说:“唐晚晚,我原谅你了!”
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拒绝这个男人,仍旧没料到他居然首先开口说原谅她!
唐晚晚唇角微微抽搐,顿了顿,真就乐了,“为什么?”
靳墨彦瞧着她,“当初一声不吭的留下所有东西,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你走后的五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唐晚晚呼吸一顿。
靳墨彦继续说道:“就算这惩罚还不够,我也不打算继续给你惩罚我的机会了。”
“靳墨彦……”
“或者你换种方式,接受我,随便你每天换着花样的惩罚我,我乐意接受。”
唐晚晚轻轻咽了口唾沫,清秀的面孔专注的对上靳墨彦,“我不懂你这么做……”
“是为了追回你!”靳墨彦快速打断她的声音,抢先抛出答案。
唐晚晚看着他,不吭声了。
也许是刚才的答案说得太绝对,靳墨彦脸皮子上居然渐渐陇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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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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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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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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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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