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最后的可能

　　“嗯？”

　　“简而言之，就是你如果真的没办法让其他人开口，我会不吝啬的告诉你结果，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唐晚晚一顿，“你不想让我尽快离开国内？”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更想让你心甘情愿的离开。”

　　那个结果，会让她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让一个女人离开自己的丈夫，除了极致的伤害，还有什么呢？

　　唐晚晚想了整整一天，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猜想一种又一种的在她脑子里浮现，却又令她不敢去相信。

　　靳墨彦的奶奶，会告诉她吗？

　　为了知道这可能伤害到她的结果，她费劲了心思。

　　这世界上还有人跟她这么傻，非得知道一个用来伤害自己的结果吗？

　　唐晚晚忍不住苦笑，在靳墨彦回来之后的第四天早晨，在早餐桌上，勉为其难主动的提出来去看看靳老太太。

　　靳墨彦闻言先是微微愣怔了一下，而后俊脸才轻扯，“为什么？”

　　“下午你要是没事，下午？”

　　对于唐晚晚主动提出来，还看似挺坚持的模样，靳墨彦沉默的瞅了她两秒，欣然点头，“我让莫云帮我取消下午的事情。”

　　“你下午还有事，那刚好，咱们改天也行。”唐晚晚一顿，心底莫名又松了口气。

　　靳墨彦却已经拿出了手机，当场打了电话给莫云，“下午跟孟总的碰面暂时取消，另找时间，我有点个人私事耽误。”

　　“靳……”

　　“不想你委屈，但……她是我奶奶。”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这么想吧？

　　唐晚晚默然，下一刻肩膀上传来靳墨彦温厚掌心的温度，安静的室内，他起身将她拥入怀里，语气温然如春：“尝试最后一次，如果你觉得不行，以后你有我。”m.xiumb.com

　　“好！”

　　唐晚晚答应得爽快，午餐后两个人小睡了一会儿，等唐晚晚从男人修长的臂弯里醒来，突然警醒的推了推他，“外面有人敲门？”

　　自从搬到这一边的公寓里，张嫂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待在两个人的地盘，私人空间感对于两个人来讲也稍稍更严密了一些。

　　靳墨彦也很快醒转，只侧耳轻听了一下，倒是反应过来，按住了唐晚晚的手，“换衣服，大概是送东西过来的。”

　　“什么东西？”唐晚晚皱眉问。

　　靳墨彦手脚迅速的将衬衣给自己套上，又穿上了长裤，整个人精神抖擞的出门去。

　　唐晚晚瞅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板之后，自己慢条斯理穿上了午睡之前就找出来的不算太新潮，也不过分老气，端庄款的套装给自己往身上穿。

　　这一次见面的目的除了她，也就没人知道了。

　　想想难得的主动又给自己上了个妆，等客厅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后，唐晚晚收拾好再出去，外面赫然已经只剩下靳墨彦一个人了。

　　“这么多东西？”她一眼就看见了堆在公寓门口的一大堆包装精美的礼盒。

　　靳墨彦也没有废话，带着她一样一样的解释是什么东西，模样难得的有耐心，“待会儿过去之后，这个由你交给奶奶，这是她喜欢的点心，不用否认是我告诉你的。而这个……“

　　唐晚晚在看清楚靳墨彦手上盒子打开之后里面的光泽度，怔了，“这个……什么意思？”

　　“很少有人知道奶奶喜欢收藏玉，这个是之前一位朋友提起来的，连我也不知道，待会儿你将这个也送给奶奶，就当阴差阳错的缘分吧。”

　　缘分……

　　唐晚晚将地面上，还有手上的东西纷纷又扫视了两眼，终于点头答应，“什么时候走？”

　　“小张快到了。”靳墨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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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不会，是她最后一次来靳家老宅子了。

　　唐晚晚手中抱着精致的礼盒，看着靳家老管家将车子后备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下下来，带着进门，她长长吸了口气，待靳墨彦忙完过来，她才跟着提步往玄关走。

　　“紧张？”

　　虽然已经深秋，但老宅子大半的光景仍旧是清脆荡漾着绿意的，只是间或的石板路上，才有几颗掉落在地上的黄叶。

　　唐晚晚脚踩在黄叶上，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跟着一起萧条了一下。

　　听到靳墨彦嗓子眼迸出来的声音，她微微一顿，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有。”

　　靳墨彦顺手将一只手上的袋子递给了身后一个佣人，让佣人先离开了，才轻轻圈住了唐晚晚单薄的肩膀，将胸膛的暖意一起输送到了她清冷的皮肤上，“不用担心，这次不会了。”

　　“靳墨彦……”

　　女人的眼睛就好像上好的黑曜石一般，靳墨彦心底微微动容，将她又圈得更紧了一点，“这次不行，我不会再勉强你。”

　　唐晚晚犹豫了好几秒，终于深深一点头，“我尽力。”

　　刚好遇见周末，靳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家。

　　靳墨彦过来之前也没有打个电话，老俩口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双双都似乎挺惊喜的模样。

　　当然，还看见唐晚晚也站在靳墨彦身边，老太太的惊喜立刻就大打折扣了。

　　“好久不见你回来，你去出差，还得我跟你爷爷打电话才知道！”

　　老太太迁怒得快，横眉竖眼让老爷子一脸无奈，“人回来就来看你了，你抱怨什么？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抱怨什么了？我的孙子还不能说两句了？”

　　老爷子摇摇头，让佣人上茶，笑着招呼了唐晚晚，才扭头看向靳墨彦，“难得你回来一次，不着急走吧，刚好前两天我得了一副棋，来两局？”

　　靳墨彦跟靳老爷子去一边下棋去了，靳老太太看着坐在旁边沙发上，似乎没地方置放手脚的唐晚晚，脸色终于沉下来，“收了我的支票，现在还来这边，唐晚晚你什么意思？”

　　“支票没在我这里。”

　　老太太一顿，“什么叫没在你这里？”

　　“回去不小心被墨彦看见了。”

　　“你……你……”幸好靳墨彦跟老爷子也就在窗边下棋，这边的声音一大，那边准能听见，才令老太太惊愕了半天，又狠狠喘出一口气，面上惊疑和怒意并重，“你给墨彦知道了？”

　　唐晚晚也无所谓老太太的怒火，顺手将靳墨彦挑好的玉雕拿过来，递到老太太面前，“前两天在外面的时候看见了这个，还挺好看的，希望奶奶喜欢。”

　　刚刚当着老爷子的面，老太太喜欢的甜点已经被佣人拿出来摆上了，这会儿私下再拿出一块玉雕来，唐晚晚清楚的看见靳老太太眉心从狠蹙，到渐渐越发不敢置信。

　　她干脆将玉雕放在了茶几上，推向老太太面前，“奶奶要是喜欢就收下吧。”

　　“你……这是在讨好我？”

　　“不算讨好，只是刚好，我身边也没有什么亲人能够孝敬的，想到，就拿下了。”

　　靳老太太还是不相信，“唐晚晚，你有这么好心？”

　　“……那我待会儿带回去也行。”

　　那块玉雕的光泽度十分不错，整个看起来十分温润，里面连稍稍的杂质，都仿佛一团云一般，形成了好看的图案。

　　老太太拿到了手中，瞪了唐晚晚一眼，没有再理睬她。

　　“这里说话不是很方便，奶奶想上楼去坐坐吗？”见老太太是真的很喜欢这块玉雕，唐晚晚又主动开了口。

　　靳老太太目光沉浸在玉雕上面，足足好一会儿，才似反应过来似的，抬眸看她，“好啊！”

　　唐晚晚和靳老太太上楼去了，靳墨彦视线的余光微微一闪，手上的棋子抖了抖，俨然去错了位置。

　　“小子，担心什么？”

　　老爷子眼尖，靳墨彦回神，往对面的老爷子看了眼，摇头，“没什么。”

　　“你奶奶不会吃了你媳妇的。”老爷子摇摇头，“既然上楼去了，就让她们好好谈谈，多给你奶奶一点时间。”

　　靳墨彦顿了顿，细长深邃的眼睛对上老爷子含笑的目光，“爷爷对奶奶很有信心？”

　　“不。”

　　两张微微相似的面孔中，年轻的男人盯着年长的，“既然没有，为什么……”

　　“要撕破脸就痛快点，免得藕断丝连放谁都难受，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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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宅子的二楼，没了一楼祖孙俩下棋时的你一言我一语，安静得书房里几乎落针可闻。

　　“想说什么，就说吧。”

　　老太太没有招呼唐晚晚，自己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来后，眼底不无威压的就看去了唐晚晚纤细的身躯。

　　“奶奶很想我走吧？”

　　老太太坐下了，在这里也没其他人，唐晚晚也不跟她客气，自顾自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挑眉看向老太太，“我寻找了挺长一段时间的答案，一直没有找到，想一想，大概愿意告诉我这件事的，只有奶奶您了。”

　　老太太今天态度还不算过分的差，闻言也只挑了挑眉梢，“什么事？”

　　“奶奶知道周子琰的，他的照片，正面的，你见过吗？”

　　“……”

　　所有人提到周子琰脸色都会迅速的变化，而后，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唐晚晚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眼观老太太的反应之后，她身子放松的往后靠在椅背上，“我知道这个结果肯定不是什么好的答案，甚至对我很不利，但我想来想去，还是不想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然后呢？”老太太突然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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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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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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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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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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