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墨彦拽着也呆怔的唐晚晚,再清冷不过的丢下一句话,“要是司机没空,我让我公司的司机跑一趟,你先等等。”
“不用了!”
老太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盛浅予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眼看靳墨彦这样,直接断了他要拨打的电话,热络了一晚上的声音好不容易冷清下来,“不麻烦你了,你跟你太太,先回去吧。”
“浅予……”靳老太太心疼的看着盛浅予,又扭头狠狠瞪了靳墨彦一眼。
可惜靳墨彦收了她那眼神,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还真就揽着唐晚晚出门离开了!
“这……”老太太脸都白了,看着脸上终于露出委屈的盛浅予,“浅予,别生气,奶奶改天给你出气去!”
“奶奶,没事。”
老太太气不过,顿了顿,又嗤了口气,“那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盛浅予看着靳墨彦揽着唐晚晚走远的背影,良久,才苦笑了一声。
……
“你那样直接拒绝了,回头你奶奶不会找你麻烦吗?”
夜凉如水,唐晚晚跟着身边的男人穿过了来时的树荫,眼看着老宅子的灯火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心头莫名其妙的,好像也慢慢笼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等了两秒,她没等到靳墨彦开口,纤细的身子下意识的走快了两步,踩在石阶上走在靳墨彦前面,“靳墨彦?”
“嗯?”
俏丽的短发在眼前轻轻甩动,靳墨彦脑海里刚才那卷曲如海藻般的长发,突然间就一扫而空。
他倏地清醒过来,漆黑的眼底终于有了一点光彩,“没事。”
“……”
顿了顿,眼看着眼前的短发还没消失,靳墨彦薄唇轻轻扯了扯,“怎么了?”
这回轮到唐晚晚说没事了。
可瞧着靳墨彦,她却怎么而都不觉得他像是没有什么事的样子。
果真,盛浅予就好像一具会夺走靳墨彦语言的机器。
从老宅子到家,虽然平常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多少正经话可以讲,但如同那天晚上老爷子生日宴回来的路上,靳墨彦压根连哼一声的打算都没有。
靳墨彦不开口,唐晚晚也放弃了跟他搭讪的念头,眼看着回到别墅的男人就进了书房,她如同没有看见似的,折身就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在上一次乱七八糟的剪短发的经历之后,唐晚晚再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短发也还能看的人了。
但从浴室里洗好出来,破天荒的看着镜子里滑腻的短发,唐晚晚又莫名的顺眼起来。
“铃……”
她怎么会以为是门铃声呢?
突然被响亮的铃声吓了一跳,唐晚晚顿了顿,吁了口气,才折身从雪白的床单上摸到了她的手机,“阿染?”
“还没睡吧?”
偌大的卧室里,好像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可又偏偏,每个角落都没有那个人。
唐晚晚感觉自己有点精神失常了,扭头从床上起身,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来,“没睡,刚从老宅子吃饭回来。”
“靳墨彦真回来了?”
她就知道她打电话是来问这事的!
唐晚晚看了眼关闭得紧紧地卧室门,顿了顿,点头的时候顺便带动得短发一点一点,“对,你老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光知道我在想啥,连我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能猜到!”
“唐晚晚你会不会说话呢,恶心不恶心呀你!”
无奈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唐晚晚才收起表情,“别说打电话就为了问我这事的,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是我改天……”
“唐晚晚,你俩不会正在那啥吧?”
“嗯?”
唐晚晚刚下意识的一愣,薛染那边已经飞快的开口,“虽然这事儿我只是想想,但如果你真的而在……忙,那我现在就可以挂电话了!”
“薛染,不准挂我电话!”
“嘿,嘿嘿……”
唐晚晚真恨不得将电话对面那厮直接给撕了!
狠狠喘过了一口气,她才闷着嗓子,“有话快说。”
“你俩,没事了吧?”薛染笑得唐晚晚真想打人了,才正经起来。
他们,有什么事?
估计有事,也就是早上在卧室大战三百回合那事。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里,只有一个人的卧室里,唐晚晚的脸皮子还是狠狠一红,才勉强醒悟过气儿来,“没什么事儿了,但今天早上一大早上的,靳家老太太杀家里来了,还带了一个据说妇科方面的圣手,要看看我究竟能不能生。”
“嗯?”
唐晚晚扁扁嘴,“挺巧的,刚好那会儿靳墨彦就回来了,老太太没得逞。”
薛染跟着舒了口气,“没得逞就好,你吓死我了。”
当时可是吓死她了!
“还有晚上,在老宅子吃饭的时候,盛浅予也来了。”
薛染刚刚松了口气,被唐晚晚一说,好像浑身的所有细胞都跟着紧绷起来,“还有这事?”Χiυmъ.cοΜ
“嗯,老太太挺喜欢那位盛小姐的,至少比喜欢我这个孙媳妇要更喜欢她。”
“晚晚?”
薛染刚刚还有心情跟唐晚晚调侃,等到唐晚晚有气无力的说了这么两句话之后,她所有玩闹的心思一下子就都没有了,语气也跟着变得低沉了不少,“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薛染想说点什么,可当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最好的朋友身上,她似乎好半天也找不到自己到底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唐晚晚,嘴里吱唔了好几声,最终才慢吞吞的开口,“其实,其实我今天晚上打电话给你,也是有点事情想告诉你。”
唐晚晚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拉扯了一点精神,“说吧,我没事。”
“也是关于那个盛浅予的。”薛染哼了一声,才慢慢开口。
盛浅予,只要靳墨彦一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那么,好像满世界,到处都有一个叫做盛浅予的名字在到处飘动。
唐晚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听着薛染在电话对面连珠放炮似的说,最开始眼底还有微微的惊讶,听到最后,她几乎忍不住笑出来了。
薛染在电话对面也听见了唐晚晚轻微的笑声,之前那点伤感瞬间烟消云散,“唐晚晚,我说你也太没心没肺了吧?刚刚还那么丧气呢,我现在在跟你说正事,这个女人,她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三小四!”
“我知道。”
“嗯?”
唐晚晚点点头,顿了顿,她起身慢慢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从酒架子上拿出一瓶红酒,开封,随即给自己倒上了一口,才在红酒室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今天晚上听老太太跟她聊天,多多少少听出来了,不就青梅竹马嘛!”
“但青梅竹马的小三小四是最可怕的!”
唐晚晚眯着眼,感受着冰凉的红酒慢慢滑过喉咙,流淌入胃里,她终于笑了笑,“是挺可怕的。”
“喂?”
唐晚晚嘴角的笑容好半天都没有凋谢,“其实我从来都对我们俩没什么信心呀,你也知道。”
“可……”
说她不积极进取也好,说她丧气没骨气也好。
唐晚晚挂断电话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才起身回了卧室。
……
这一天晚上靳墨彦到底有没有回卧室睡觉,清晨起床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唐晚晚自己也陷入了一抹迷惘。
但她清楚地记得,当她下楼的时候,靳墨彦已经没在家了。
张嫂说,一大早就出门了,连早餐都没有在家里吃。
跟前些天,盛浅予刚刚出现在他们生活中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相似!
唐晚晚感觉到沮丧,午后坐在只有她一个人的书房里,她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颓然,感觉,这好像就是一辈子了!
跟靳墨彦在一起,从结婚的那一天开始,她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天就会好像她的一辈子,但这一天,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那股带着死灰般的绝望感。
往常习惯性的看书,但因为想着靳墨彦的事情,唐晚晚这天破天荒连书也看不进去了。
不想跟任何人谈论靳墨彦,她在薛染和卢浩成之间,最终选择了约卢浩成。
卢浩成在电话里高兴得很,“唐大小姐,那地方我来订如何?”
“随便!”
卢浩成不是什么特别讲究吃穿用行的男人,唐晚晚片刻后收到他发过来的酒店名字,也没有多想,等到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了,她换了一袭衬衣牛仔裤就推门而出。
“太太晚上回来吗?”张嫂从厨房出来,又追出门问。
唐晚晚摇摇头,“不回,不用准备我的晚餐了。”
唐晚晚到酒店的时候卢浩成人已经先到了,眼看着周围中餐厅里不少人,走在了卢浩成身边的纤细身影没忍住的笑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吃中餐了,之前你不都挺喜欢重口的吗?”
“偶尔换清淡的试试,这家酒店的中餐一直都是行业的标杆。”卢浩成笑,等唐晚晚坐下来,才招手让服务生拿来菜单。
卢浩成这人没什么讲究,生活马马虎虎,唐晚晚倒慢慢爱上了跟他做朋友的感觉。
可令她没想到的,她饭吃了一半去洗手间,居然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一抹高大笔挺,对她来讲也无比熟悉的身影,居然也在这家餐厅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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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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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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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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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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