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他出现了带了一脸的颓废,就算听到肃云与别的男人私混时,都不曾有过的狼狈,他无力的走到摄政王府前。
以前,他来,府中的护卫都会立马报告他来,甚至替自家王爷将他迎入外厅中等候接见,而现在……
在这里等一下,护卫沉着声说完,立正转身,规规矩矩的向府内跑去。
让他在大门口等?在路人的洗理下等?肃将军的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发作,毕竟,自己此时是要进去的,是被动的一方。
肃将军就这样,站在摄政王府大门口等着。
护卫跑进府,却不是向书房,而是向小书房走去。
此时小书房内--
小太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府里不是默许他将一定的消息放出去,放给肃将军听吗?也正是如此,那天,他才敢大着胆说那些话,可是现在……
小太监身子不由得一颤,“扑嗵”一下跪在地上。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太监低呼,不敢太大声。
阮君恒转向江宁,示意他向江宁求饶。
小太监也是一个机灵的,立马转向江宁:“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若是话从奴才嘴里出去,奴才便天打五雷轰,王妃饶命呐……”
阮君恒之心,路人皆知。
这是在告诉摄政王府内所有大大小小的奴才们,江宁就等于他,江宁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若有不服,江宁可以全权处置。
江宁心里清楚,阮君恒越是宠着她、向着她,那么她的危险也会多一分,那些盯着阮君恒的人,会盯到她身上来。
明白归明白,可表面的风轻云淡、清清冷冷,不代表内心也风轻云淡,江宁藏在宽在衣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
--阮君恒这又是打算拿她当靶子,可是这次要保护的目标是谁?
难道是那天被她打一顿丢出摄政王府的月云?或者说是罗秀文?毕竟阮君恒最冷落的就是她,不是有句话叫做,越在乎越冷落对方,这样在乎的人也就安全了。
江宁有理由如此认为。
不管阮君恒要利用她保护谁,既然要利用她保护别人,那就要付出足够的人代价。
“拉下去,打二十大板,观察后再看情况,”江宁道。
小太监一听,自己的小命捡到了,立马磕头射恩,含泪的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奴才,也就只有这样的命,主子给你几分脸,你的腰便直几分,主子不给你脸,你死,也没有人知道。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主子,”岸麽麽踩着沉稳的脚步不急不焦的走进小书房。
江宁抬眸,扫了岸麽麽一眼。
岸麽麽走到江宁边上,低垂下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大家都听到,她说:“东院的牛麽麽去了。”
猛地一怔,江宁错愕的转头看向岸麽麽:“?”
那位牛麽麽给她一种老谋深算,沉得住气,怎么可能就死了?而且那牛麽麽头顶上虽然有白发,可也就四十来岁吧?
岸麽麽忍不住替牛麽麽觉得悲凉,道:“是剪子插入心口,流血而亡。”
江宁眼神微暗。
牛麽麽的死,她觉得很可怜,像牛麽麽那么会察言观声的,可比现代的刑警都差不到哪里去,若能拉过来为自己卖命,就更好了,可惜……
“东院的那位,此时正闹着叫太医,”岸麽麽将重点说出来。
“不是死了吗?”江宁皱眉,何时肃云对一个奴才的生死那么看得了?
岸麽麽皱眉:“是死透透了。”不然也不会说闹。
江宁抬手:“去让人将尸体抬出府,给一口普通的红木棺材,立一座坟头。”这也算是了结她与自己一面之缘。
“是,”岸麽麽觉得,还是自家主子好,抹掉眼角不曾提落的泪,离开小书房。
岸麽麽离开不久,全福便进来了。
其实全福完全可以比岸麽麽先进来报告的,而他却在门外等,等岸麽麽报告完,抹了眼泪出来,他有些心疼的眸关岸麽麽离开,久久之后,这才进入小书房。
阮君恒眼都不抬。
全福立即道:“肃将军在门口求见。”问完话,全福暗暗的盯着阮君恒,主子究竟要不要见肃将军?虽然说肃将军已经与主子闹僵,可毕竟肃将军还是将军,手上也有主子要的东西……
一盏茶过去,阮君恒没有任何反应。
江宁皱眉,难道又是要她发话?那阮君恒究竟是见还是不要见肃将军?
边镇已经传来消息,说阮君恒的人早已经在那里扎稳,如何都没料到,交易才开始,阮君恒动作如此神速,已经将一切安排好,而之后,两人闹僵,肃将军有意收回那边镇,却也无力回天。
江宁则同以商攻站,那边城的商要等等,此时正掌握在她手中,她的事情,也很快。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江宁看向阮君恒,然后底头,管自己处理事情。
绿帽子啊绿帽子……好大好大一顶绿帽子……
若是可以,江宁真想将这一件事情编成一曲童遥传播出去,可惜,现在摄政王府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有消息走漏出去,第一个出卖的,不正是自己吗?这样,不就是告诉阮君恒:喂,你以前想找却找不到的凶手就是我。而且你想百步,我便已经想了两百步。Χiυmъ.cοΜ
全福站在小书房中央,有些小腿肚发疼了,这两位……这是……
终于,阮君恒出声了,却不是对全福说,而是问江宁:“要不要见?”
江宁挑眉仿佛在说“有必要问我吗?”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
阮君恒只是意思意思的问问,然后对全福道:“带他来小书房。”
掠了肃将军两柱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肃将军进入摄政王府,眼神不停的飘向东院,然后看见有两个小太监抬着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被白布盖住头面的人。
肃将军大步流星的冲了过去,将两个小太监拦住。
“这是……”肃将军的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颤抖。
小太监们自然是知道前不久,就因为有一个小太监泄露了府内的消息给肃将军,这才挨的板子,不由得一个哆嗦,忙底下头,转个方向就想快点抬着尸体走掉。
肃将军此时虽然形容狼狈,可他是武将,有武力值,这两个小太监根本逃不开,他大跨一步,便又再次挡住了小太监的去路。
“肃将军……”小太监想哭,也知道,自己想逃,除了有府中的护卫相助,否则根本不可能走得掉。
肃将军走到门板旁,颤抖着大手,有些不敢掀开这块白布,最后一咬牙,这才掀开盖住脸的部分,露出牛麽麽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的脸庞。
小太监们叹息,心里的感触很深。
毕竟还小,心性不稳定,其中一个小太监道:“主子厚待,让我们给弄一块普通的红木棺材,立一座坟,这也算,死有所归了,已经很不错了。”余下的话,不用多说,在场的人都明白。
若主子连个坟都不给,就是孤魂野鬼。
肃将军别开视线,无力的抬手挥了挥:“你们走吧。”
小太监如蒙大赦,抬着木门快速向小路移去,死人,是不可能让她走大路,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奴才罢了。
肃将军头角的黑发一下子变白,脸上的颓废又深了几分,脸色暗淡,苍白……双眼也开始涣散。
那胸口处插入的剪刀并没有拿掉,他在剪刀尾处,看见了一个云字,不正是肃云的剪道吗?!思及此,肃将军的脚步不由得狠狠跟跄,险些无力的摔坐在地。
记忆,就像拔开雾的阳光,照射在湖面,回到肃将军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阳光投射进房间的午后,在肃将军府的其中一座院子里,院子与主院的大小不能比,可精致程度却不输于主院。
此时,院子里的卧室转角处的桌旁,牛麽麽正满脸慈和的整理东西。
“这一套绣剪还不错,”牛麽麽笑眯着眼,对站在一旁的肃将军道。
肃将军也跟着点头。
牛麽麽将东西一一放下一只竹编的篮子里,边道:“有了这些,总能分掉云儿一些心思。”
肃将军还是点头,神色很是恭敬。
牛麽麽笑眯眯的看着肃将军道:“你不会怪我吧?”
肃将军立马摇头,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喉头酸涩到发不出声音。
牛麽麽看着肃将军不吱声,忙安慰道:“没事的,不就是去摄政王府提点一下云儿吗?你这安排非常好,我非常乐意,也非常开心。”
肃将军哽咽了下,这才点头。
“您……”又是一声哽咽,肃将军调整了呼吸,这才道:“好不容易给您养乐,让您晚享晚年,却又让你做这些事情……我……”
“无事,不怪你,这也是我自己愿意的,”牛麽麽笑着说,那慈祥的样子,就如定格的画面,就这么定格在肃将军脑海里。
若他早料到,有一点自己的妹妹会……他也不会把牛麽麽送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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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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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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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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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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