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当时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打醒,让萧黎看看清楚,他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只是她纠结了一夜,直到天明,她都没有这么做。
但心底里对江暄画的恨,自然又深了好几度。
……
一大早,皇景凌入宫早朝后不久,江暄画便接到了太后染了重病的消息,传话太监直接告诉她,太后指名点姓要她去诊治。
江暄画自是不敢怠慢,拿了药箱就随太监出了府。
这一路上,江暄画忍不住问道,“宫中太医各个身怀绝技,为何太后偏偏要我去?”
那太监弓着身跟在江暄画身旁,皱了皱眉,“啧,此事说来的确是奇怪,太医也不是没去看过太后娘娘,但她老人家啊,直接就让姑姑把人都打发了,说是得让您去瞧瞧才肯罢休。”
听了这话江暄画不由得疑惑。
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太后并不像是一个无理取闹之人。
想来这次她老人家请她入宫,估计这目的也并非是瞧病这么简单,多半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思虑到此,江暄画心底难免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宫安平殿。
太后身体抱恙卧病在床,江暄画便直接跪在榻边行了个叩拜礼:
“孙媳给太后娘娘请安。”
廖欣姑姑端着一只玉碗,一口一口地喂太后喝药,还时不时拿手帕擦了擦太后的嘴角。
太后慢条斯理地喝完以后,让几个宫人退下,身边唯独留下了廖欣,这才开口,“你既然是凌儿的媳妇,今后还是同凌儿一样,唤哀家一声皇祖母吧。”
“是,皇祖母。”
江暄画表现得很是虚心,可半晌还没听见太后说“请起”她忍不住又问,“皇祖母,您可以说平身了吗?”
太后闻言,淡淡地望向她。
江暄画尴尬地嘿嘿一笑,解释道,“呃,我的腿有点麻了。”
太后一愣,抬头和站在榻旁的廖欣相视一笑,她连忙挥手,“起来吧起来吧。”
“哀家之前常听凌儿说,你并不注重繁文缛节,怎么在我这安平殿,你倒是这般小心翼翼了?”
听太后这番话,江暄画更加尴尬。
毕竟这是皇宫,这里还是皇太后的地盘,她要是敢不守规矩,那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她干干地笑着,赶忙转移了话题,“不知皇祖母身体最近有何处不适?”
“都是些顽疾,方才在你来之前,哀家吃了一帖药,如今已经感觉好多了。”太后给廖欣使了个眼色,廖欣会意,连忙将太后搀扶了起来,披上了一件披风。Χiυmъ.cοΜ
她虽脸上呈现病态,可身上那一抹无畏无惧的气势却还是让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那皇祖母今日找我来是为何?”
果然她的猜测没有错,老太太有她自己的一番打算。
太后勾唇一笑,“怎么?难不成无事,哀家就不能找你了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暄画赶紧否认。
但又怕太后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去,江暄画本想再补充两句,不料此时,忽然有人进来通报,“太后娘娘,江清遥在外求见。”
“清遥?她来做什么?”
太后低声疑惑了一句,但又看向了江暄画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回话道,“让她进来吧。”
“是。”
那传话的宫婢出去没多久,江清遥便匆忙地奔了进来。
“清遥给姑祖母请安。”
江清遥欠了欠身,但她并没有发现江暄画也在,因为前两日在马车上一事,她思来想去还是想告诉姑祖母。
毕竟谋朝篡位一事事关重大,要是失败,她也一定会跟着皇景庭一起陪葬!
“姑祖母,我有一件重大的事要同你说。”她走到太后身边,正要说话,眼角无意间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猛地台球,碰巧便看到了一脸淡定站在一边的江暄画。
“是你?”她惊讶之余,口吻里带着不屑与愤怒,“你怎么来了?”
江暄画没有接话,反倒是惬意地坐在了旁边,过了一会儿才道,“姐姐能来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来?”
江清遥本想斥责于她,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太后嗅出了隐隐约约的火药味,没有出言规劝,而是直接问江清遥,“你方才不是说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同哀家说吗?”
“我……”
江清遥来此处之前,已经把自己要说的话私底下演习了好多遍,但由于江暄画在场,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现如今她和皇景庭的婚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
倘若她此刻曝出皇景庭的真面目,且不说有没有人会相信,但她必定会成为众人眼里的笑柄。
她原本是想来此处求姑祖母帮忙脱离苦海,却不料会遇上江暄画这尊瘟神!
江暄画此刻受尽宠爱,与皇景凌也关系和睦,而相比之下,她听信谗言,遇人不淑,甚至还要落上一个不守名节的名声。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江暄画必定会落井下石。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看到那一幕!
想到此处,江清遥暗自咬了咬牙,当抬头面向太后时,又展开了笑颜,“说起来也不是很重大。”
她顿了顿,又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太医昨日告诉我,我如今身子虚弱,极为容易滑胎,清遥害怕得紧。此前又听闻姑祖母您抱恙,所以这才特意进宫来来探望。”
江暄画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
她实在联想不到,江清遥口中的滑胎和太后身子虚弱以及她口中的那句所谓的“重大”事情有什么必然联系。
太后如今对江清遥的态度清冷了不少,但看在她肚子里有了皇家的骨肉,还是勉强关怀了一句,“既然太医都说你身子弱,那就应当多在家中歇息,好好调养,哀家知道你孝顺,有那份心便好,用不着专程来哀家这里探望。”
说着,太后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廖欣赶紧拍了拍太后的背给她老人家顺气。
随后太后又在廖欣的一步步搀扶下,在太妃椅上坐下,随口问了一句,“对了,最近你和景庭的婚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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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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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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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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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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