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岂能不如一个男人心灵手巧?
要是传了出去,她得多没面子啊?
江暄画越想越觉得自己这番考虑实在有理,还不忘自我认同地点了点头。
江秋刚要开口,便听见楼下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喜乐。她与江暄画对望一眼,同时往窗下张望。
只见,楼下冗长的迎亲队伍已到,为首的萧黎身披婚服骑了一匹黑马在繁杂的人群围观之中,淡定地沉着脸色,他一手紧紧握着缰绳,不曾开口说一句。
纵然他一身红衣衬托,可他此刻的状态却灰暗如阴,完全没有半点生气。
江秋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黎,眉心紧拧作了一团。
萧黎,你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三小姐,好了吗?”
冬霜在外忽然敲门,“喜娘说让您快些,莫误了江姑娘和萧丞相的吉时。”
“哦,好了,马上就来。”江暄画这才回了神来,把江秋从窗边拉了过来,盖上了盖头,也来不及嘱咐几句,便把江秋扶着下了楼去。
那喜娘挥舞着红手绢喜气洋洋地奔了过来,给江暄画欠了欠身,“老奴见过太子妃。”
“大喜之日不必多礼,一会儿这一路上,我这个妹妹还望你多多打点。”
江暄画说着从口袋里拿了一袋银子塞到了喜娘手里,“有劳了。”
喜娘掂了掂钱袋的分量,更是喜上眉梢,“好好好,这事儿啊老奴我最有经验了,我保证让江姑娘妥妥当当地嫁进平南王府。”
江暄画陪伴在江秋身后送江秋出门,目送江秋被扶上了轿。
萧黎届时也正好抬头,与江暄画巧合地对视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江暄画莫名从萧黎眼中看到了一丝丝的绝望与伤痛,看上去仿佛就是要天人永隔一般。
她不明白这个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内心深处,她却开始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动摇。
就在这迷惘的瞬间,她的肩上忽然被一股力量紧紧一拢。
回过头去,便见皇景凌已经站在了身旁,将她衣袖细细搓捻了一番,不禁皱眉,“穿这么少?”
“少吗?”
江暄画摸了摸身上还算厚实的衣物,“今天艳阳高照,我穿这些正合适啊。”
皇景凌仍旧皱眉,甚至将眉拧得更深,趁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拉起她纤手一握,“手这么凉还敢说正合适?”
“这个,我这手其实……”
没有给江暄画解释完的机会,皇景凌则悠悠地向冬霜和秦牧道,“你们一道回去给太子妃拿一件披风来。”
江暄画很是震撼,忍不住抬头望了望那快上三杆的日头,又收回视线将冬霜和秦牧瞧了一眼,“呃,披风好像就不用了吧?”
“奴婢也觉着今天这阳光明媚的,小姐这身衣裳刚好,即使不穿披风也是不会——”冬霜对江暄画的虽也有些不置可否,但也十分正经地做着分析。
可这最后一句话都还没说得完整,秦牧便截了她的话道,“殿下此番,亦是为了太子妃身体着想,那卑职这就去办。”
说话途中,秦牧就已经拉了冬霜的手往外奔去。
秦牧不愧是个万年跑腿的男人,取个披风几乎是分分钟就能完成的任务。
江暄画任由皇景凌给她戴上了披风,还不忘向外张望,“冬霜呢?她方才不是跟你一同回去的吗?”
秦牧噗嗤一笑,但由于皇景凌在场,自然不敢太过随意,便赶紧收敛了笑意,正经答话,“卑职是怕您和殿下等太久错过平南王的婚典,所以就急忙带着披风先赶来了,至于冬霜姑娘,应该还在后面跑着呢。”
话音刚落,冬霜果真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狂奔而来,小脸憋得通红,直弯着腰大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江暄画赶紧给冬霜递了一杯水顺气,一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也真是,既然明知道衣服已经由他送来了,你又何必还跑这一趟?瞧你喘得。”
冬霜咕嘟咕嘟把被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净,憨厚一笑,“不碍事,小姐你贵为太子妃,身边没人伺候怎么成?”
“就你会说话。”
江暄画笑着捏了捏冬霜的鼻子。
皇景凌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得很是心不在焉,懒洋洋地出声打断了这份和谐,“若再不启程,恐怕你这证婚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经他如此一提醒,江暄画猛然醒了神,又对冬霜道,“你跑这一趟想必也累了,不如你就和秦牧在这凤舞楼歇着,等休息好了你们再一起回太子府。至于平南王府,就由我和太子殿下一起去便可。”
至此,她和皇景凌分别撇开了冬霜和秦牧,一同去了平南王府。
此刻平南王府上已人满为患,高朋满座。
见皇景凌与江暄画一齐到场,场面霎时静了半分,这才又欢畅了起来。
婚礼庆典按部就班进行,随后江秋便被喜娘和几个丫鬟送进了洞房。
而江暄画为其证婚,实际上也不过是有了个过场。
接着,江暄画伴着皇景凌入席。
刚一落座,便听见一旁有个慵懒且爽朗的男音响起,“看来当真是我来得迟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景庭身着了一身艳红锦袍,虽是语带歉意,但却笑得如沐春风,尤其是那嘴角勾起的一丝邪魅简直能够轻易地摄人心魄。
如果不是江清遥此刻也在他身旁,恐怕在场无数女子已是被他短短的几个动作迷得神魂颠倒。
他身边的随从太监捧着贺礼恭谨以伴了多时,直到得到皇景庭的一句,“还不把这份薄礼送去清点?”
太监闻言,惶恐地颤了颤身子,连忙福了福,“是,奴才这就去。”
届时,皇景庭的目光极其自然地过度到了皇景凌以及江暄画的身上,“今日平南王府宾客众多,加上最近我眼神不大好,竟没能一眼就认出大哥大嫂来,实在是失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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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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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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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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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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