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深夜,皇景凌才离开了皇景庭的寝殿。
原本今日,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提醒皇景庭收敛些,集结朝廷官员以权谋私牟取暴利,乃是一项不可饶恕的大事,即便皇景庭是皇子,也无法免罪。
父皇还在派人秘密彻查,要是顺藤摸瓜找到了幕后主使就是皇景庭,那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
但今日一见,他却又打消了提醒皇景庭的念头,临走前,仅仅只给皇景庭留下四个字,“好自为之——”
已经不知道呆呆地傻望着头顶的紫烟纱帐多久。
江暄画又翻了个身,把身上的被子再往身上拢了拢。不知为什么,明明现在她已经是困得不行,但就是睡不着。
现在已是后半夜了,那估摸着皇景凌大概都入宫了好几个时辰。
难不成,老皇帝又给他安排什么任务了?
正当她想得出身,门外却忽然传来了疾步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她警觉地刚要起身,直到看到门外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底一惊,赶紧不声不响地将身子缩进了被子,面相朝里,假装已经睡去。
“吱嘎——”
门被轻轻推开,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背后有一个人在向她一步步地靠近。
忽然,她嗅到一股淡淡的清新气息,极其的好闻。
果然是他。
江暄画心头暗自一喜,可身子却没有丝毫的动弹。
那人似乎是在床边愣了愣,随后便动作极轻缓地拉开被子睡在了她身旁。
夜里,风平浪静,甚至连他的呼吸,她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一股温热的气流吹入了她的耳中,“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还没睡。”
他这话里,摆明还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听得江暄画感到不是很舒适。
她本想硬装下去,可自己在他面前的演技太拙劣,万一被戳穿,那岂不是就更尴尬了?
思虑到此,江暄画索性一个翻滚从床上坐了起来,别过头去看向皇景凌的同时还不忘趾高气昂地嘁了一声。
见她满眼不满,皇景凌邪魅将唇一勾,顺势将她揽进了怀中,“这么晚还没睡,你可是在等我?”
此刻皇景凌已经早早的沐浴过,换上了白色的亵衣,袒露出部分胸膛。
江暄画忽然脸色红了一片,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推开他,只是眼神有所闪躲地嘴硬道,“我最近气血不足,所以才老是半夜无眠,与太子殿下无关。”
“哦?既然不是在等我回来,那为何不将门反锁?”
皇景凌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暄画。
江暄画被皇景凌这一问忽然堵得语塞,尴尬地眨了眨眼,又连忙地别过了头去,“我想殿下是误会了,那门只不过是我自己忘了锁而已。”
对于江暄画的嘴硬,皇景凌也不想深究,只伸出手去,轻轻地钳住了她的下巴,“不论怎样都好,至少现在你我是睡在一处的。这漫漫长夜,不如太子妃陪我做些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
江暄画感觉这话中有歧义,一时不曾反应过来,“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皇景凌忽然向她面前靠近,一张俊秀的脸瞬间在她视线内放大,江暄画往后退了退,而手腕却被皇景凌一把给擒住,嘴角上扬一个洋洋得意的弧度,“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指望我与你做什么?”
江暄画瞬间脸涨得通红,正要抽回手来,就已经被皇景凌压制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经过前两次的经验,江暄画已经明确的知道没有办法摆脱这个男人的束缚,所以也只好选择了妥协。
一场翻云覆雨过后,江暄画已是筋疲力尽,但皇景凌在旁边,她还是不自在地往一旁挪了挪。
“嗯,内个……”
江暄画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不成想皇景凌此刻的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将她望着,就叫她乱了方寸,更不知该如何找话题。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将她脸上散乱的发丝往耳后撩去,拇指在她一侧的面上轻轻摩挲。
“江暄画。”
他轻唤了一声,声线很是温柔,但在江暄画听来,却又好像和之前的那种温柔不太相同。
“嗯?”她还是回应了他,“怎么了?”
“江暄画,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认真的回答我,倘若有一日,我做不成太子,也做不成皇帝,甚至连如今的姓名都要抛弃,你可否还愿意陪在我身边?”wWW.ΧìǔΜЬ.CǒΜ
皇景凌问得相当急切,复杂的眼底又盛满了殷切的希望以及恳求,有时甚至还闪烁出一抹害怕愿望落空的遗憾。
现在的他,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等待着开奖的绝望赌徒。
似乎他已经将生死就放于这最后的一搏……
但江暄画却想到的是,凭皇景凌这种天塌下来都不会皱眉的人,忽然跟她提起这么沉重的话题,那么这背后,一定是出了一件大事。
而且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切一定,和皇景庭有关!
皇景庭……
想起这个名字,她就会记起师傅的过世。
皇景庭是她的仇人,是她这辈子都不会选择去原谅的人!
想到此处,江暄画骤然冷下了脸来,“如果你是为了不让身边的遭受牵连,而想选择逃避的话,我宁愿你争下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今天,一定是是去见了二殿下吧?这宫闱中的尔虞我诈,波谲云诡,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倘若你不做太子离开了盛京,这夺位的纷争也不会就此而中断,反而……会牵连更多的无辜。”
“如今的皇景庭,已经今非昔比,现在在他的眼里,只有权势和地位,也许他今天邀你前去,也是料定你会心软,从而产生放弃继承皇权的念头。只要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除掉你这个对他最大的威胁,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得来的结论,但总而言之,皇景庭一定不会安好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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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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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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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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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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